翠雲在旁剛想張嘴說話，卻在看主子的臉色時被她的一記眼神給制止了。

剛寫好藥方的曹茵擡頭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吐槽，看吧，她就說了，每一個嚣張跋扈嘴巴沒把門的下人背後絕對有靠山，不然作為賣身契在主人那的沒有權利的下人哪有膽子大放厥詞。

但她什麼也沒說，擡起手來晾幹紙張，“好了，這些藥材藥鋪都很常見，你們去藥鋪抓就是了，五日後再來複診。”

翠雲看了眼自家娘子，張嘴道：“為何不能在你這拿藥？”

“因為我這不是藥鋪，”她上回從壌州城帶回來的藥材是不少，但是這些藥材是她買來放在家裡應急用的，“誠惠三十文診金。”這是不打算再接待他們了。

按照陳朝一文大緻等于上一世一元來算，三十文的診金放在上一世也就是三甲醫院副主任的挂号費吧，這個診金她收的很良心了。

不過在黑水城來說不算低，她前段時間去醫館藥鋪做過市場調研，這邊醫者一般看診費在20文左右，但他們賣藥材也能賺錢，而她又不抓藥，肯定要收購診金，不然都不夠她麻煩的。

“三十文？這麼貴？！”丫鬟失聲驚道。

曹茵擡眼看向這位一直在扮紅臉的丫鬟，涼涼道：“嫌棄貴可以找别人看，适才看診前我早就說過找我看診診金不便宜，你除了肝火旺說話口氣沖之外難道還得了耳疾，聽不到别人說話？”說着看向對面坐着的莫玉兒，“莫娘子，咱明人不說暗話，你真的要放縱你家丫鬟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對我不能好生說話嗎？”

莫玉兒擡起她那靈動的眼眸朝曹茵看去，對方的五官其實很好看，隻是略顯暗黑的皮膚和胎記讓她在世人眼中是醜的罷了。

曹茵見莫玉兒沒說話，繼續道：“之前你為你家丫鬟的無狀道歉，我沒接話便是用行動告訴你，你們可以道歉，但我不接受。還是沒接受的好，你那道歉的話語才說了多久，你這丫鬟又出來作妖，我可不信賣身契在你手上的她無腦到此程度。而且我早已說過，我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也不是什麼善人，麻煩支付診金五十文，然後出門左轉。”

“五十文？”那丫鬟沒忍住重複道。

“你若出聲，我會喊到六十文，你們若是不給也沒關系，我會讓顧安去跟郭大山收，畢竟在我這從未有什麼欠債不還錢的道理。”

莫玉兒是有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曹茵這般突突突的話語，她一言不發地看了丫鬟一眼，将帷帽戴上起身往院門外走，她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點着這般直白的說過，哪怕對面之人是因為自家丫鬟出言不遜惹怒的，她也不打算受這個氣。

翠雲跺了跺腳，沒得辦法，從荷包裡拿出五十文拍在茶幾上，又拿上曹茵擱在幾上的藥方，去追早已走遠的莫玉兒。

曹茵看着那快速離去的主仆倆，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哼，既然是個受不得氣的，為何要将這氣亂往她這裡撒，真當自己是跟蔥了，她還真不慣着她，她以為她哥是千戶就了不起了，顧安可說了，千戶權力是大，但黑水營半年前來了個小将軍，有小将軍在，這些個千戶也不敢過分欺壓手下。

要不然顧安還真不敢在明知道莫大虎看中自己做妹夫後還敢成親，這不妥妥的打臉莫大虎嘛，簡直不想活了。

這還是成親前她問顧安自己嫁給他，跟着來邊城随軍會不會将自己送到莫大虎手上欺負時，顧安告訴她的。

不過，雖然莫玉兒明面上的男人是郭大山，但實則是胡都尉的外室，黑水營由胡都尉管轄，小将軍雖是大将軍安排來的黑水營，但也隻是打着磨煉的旗号，所以，适才她的舉動，真的不會影響到顧安嗎？

曹茵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剛才的硬氣好像還真會有點後果。

唉，果然成親是件麻煩事，一個人的時候這些可都不算個事，曹茵有些惱怒的想，特别是顧安都多久沒回來了，這事也不能和他商量着應對，還真是煩躁。

曹茵靠坐在官帽椅上，心中的思緒轉了好幾道彎，拿出紙筆，她決定給京城去封信。

她，也是有靠山的！

*

被她想了好幾遍的顧安這會兒正靠坐在大石頭旁休息，他身邊還有另外五人。

“老大，咱們來這邊已有小半月了，還沒找到他們的春季草場，帶出來的幹糧都吃的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要回去了？”一名頭上紮着靛藍色布巾的男子靠近顧安，小聲問。

顧安看了眼積雪尚未完全融化的草原，根本看不到一點萬物複蘇的迹象，再往草原深入，他們不僅面臨斷糧的風險還有深入草原後迷路的風險，其中，最可怕的是被番邦抓住……

顧安搖頭，“通知兄弟們，再休息兩刻鐘咱們就出發。”

任務難才能輪到他們這種沒背景的寒門兵卒上，所以這趟任務必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