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受傷,我連房門都懶得出,翻着妍兒帶回來的話本子倒也打發了不少時日。
可是閑下來的時候我總會想起段修之。
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的想法很簡單,隻想安安分分的做攝政王府的千金小姐,與他敬而遠之,即使以後攝政王府沒落了,我也做個衣食無憂的沐襲人。
可是不知怎的,我與他不僅有了交集,還達成了不成文的默契。
他還說他不願殺我。
我是個咬文嚼字的人,他若說不想殺我,我也不會擾了這般心緒,可他說的是不願。
為什麼不願呢?我卻始終想不明白。我甚至偷偷摸摸的想,難道他有些喜歡我?
這個念頭隻存在一瞬就被我壓了下去,如今我真是膨脹大了,看得起自己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準備畫一幅塗錦的畫像挂在床頭。警醒自己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心裡一激靈,摸了摸自己心髒的位置,陷入沉思,腦海裡卻浮現出段修之的臉。
我覺得我瘋了。
妍兒端着瓶瓶罐罐推門進來,又該換藥了。
妍兒看見我幽怨的眼神沒有退縮,反而帶着些歡喜:小姐,二皇子在前堂和老爺說話,估摸着一會就會過來。
我腦殼一疼,剛才的心緒還沒壓下去,這節骨眼他來幹嘛。
我皺眉道:怎麼又來了?你就說我休息了。
妍兒有些有些不解:小姐是因為二皇子才受傷的,來看看小姐也是應該。
我拿過那碗湯,一口氣喝掉,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他哪裡是關心我,他隻是做做樣子給父親看罷了,前兩次過來除了說些無關痛癢的,便是一聲不吭坐在我這喝茶看書,他倒是無所謂,我卻還要撐着疲憊來應付。
我側了身子,方便妍兒幫我塗藥,我平時怕苦怕疼,此時卻沒那麼嬌氣,在段修之帶給我的煩躁前,那些情緒不值得一提。
妍兒小心翼翼的上藥,嘴上卻不停:妍兒記得小姐說過的,隻要看見二皇子就很開心,我以為二皇子能來看小姐,小姐嘴上不說,卻還是歡喜的。
我無奈道:上次我在端王府說的話不是一時興起,你以後莫要在把我和他往一處想。
看妍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覺得之前沐襲人也算得情深二字,不然怎麼連身邊的小丫頭都被洗了腦。
上完藥我便囑咐了妍兒兩句,讓她出門候着段修之,他若來了就隻管說我在休息。
我守不住自己的心,卻有理智,與其沒結果的沉淪,不如遠離誘惑。
這便是我與沐襲人不同的地方,量力而行且知難而退。
屋外許久靜谧無聲,我笑着搖搖頭,我隻琢磨如何避開他,卻忘了他根本也不想來。
我走到案前,拿起筆,寫下娶親二字。
原書情節本該到這一步了。
這時門外的妍兒卻怯生生道:二皇子,小姐喝了藥便休息了,告訴我誰都不能驚擾她。
這丫頭撒謊一點天賦都沒有,果然段修之對着門裡的我道:我有事找你,今日你若真休息了,便算你毀約,我看皇城邊上的普南峰是個修行的好去處。
我把門嘎吱一下打開,瞪了他一眼段修之那張淺笑虛假的臉,示意他進來,又囑咐妍兒去拿些糕點。
段修之撇見了我案上的字眉頭一皺:我今日來找你就是為了此事。
我卻皺了眉頭:聖上真的暗示你娶親了?
段修之隻是看向我:難道不應該嗎?
我看着悠然自在的段修之有些鄙夷,分明今日是求我幫忙,卻依舊一幅主導者的模樣。
我冷聲冷氣道:原本李吉事件你該受了傷,塗錦日益照顧你,郎有情妾有意卻傳到皇上面前,聖上不喜塗錦平民出身,便有意給你指婚。
我真傻。
我居然以為段修之并未受傷,那皇上就不會得知他與塗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