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秉文蹙眉:“休要胡說。”
沈落對他眨眼:“你義父要把你丢下了,你豈不是連後顧之憂都沒了。”
顧秉文聽了這話,神情有些許的怅然若失:“自有記憶,便是跟着義父。”
沈落問他:“你回京城有幾日了,他都不曾見你,是怕你連累了他?”
“義父自是算無遺策。”
“信他,還是信我是秦始皇?”沈落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嗯?”顧秉文反過味兒來,笑了一下。
“顧大人,你多笑笑 ,好看。”沈落看着他,眼睛裡好像冒着小桃花,誰能拒絕帥哥笑的這麼勾人。
“不要。”顧秉文恢複了一臉高冷,天天笑還如何治的住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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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由守在宮門口的公公引路,一路到了文華殿,朱翊鈞坐在那,看見二人一同來訪,更是喜不自勝,直言:“你們都來了啊。”
二人磕頭作揖,君臣禮數絲毫不能懈怠。
“免禮免禮,來,你們坐,其餘人都退下吧。”朱翊鈞屏退了衆人,将二人安排在自己對面的座椅。
“皇上,昨夜我夜觀天象,暮然發現帝星格外閃爍,沈落在此恭喜您了。”沈落言罷就拱手祝賀。
“大師謬贊。”朱翊鈞颔首,可見沈落之言令他格外舒心。
“皇上叫我們來,是有何事?”顧秉文問。
“朕這裡有近十年的錦衣衛查案的卷宗,具體多少冤假錯案你們二人查清。”
“是。”他們二人一起回。
“最近言官彈劾的厲害,我的老師被他們罵的一無是處,朕如何做?”朱翊鈞說話的時候看向顧秉文。
“皇上,臣認為,他們不過是趁勢将張首輔的名聲奪了,以振言官的權利,皇上視之如無物方可化解。”顧秉文一向給的建議都比較保守。
“皇上,我不這麼認為!”沈落在旁邊搶答。
“哦?大師怎麼看?”朱翊鈞轉頭看向她。
“皇上應立刻将上書彈劾張首輔的言官罵一頓,并且表明您的态度,罰他們的俸祿,忍讓隻會助長他們的嚣張氣焰。”
朱翊鈞點頭:“你們二人說的都有理,隻是朕希望徹底堵住言官的嘴,該當如何?”
顧秉文看朱翊鈞竟能接受沈落的提議,沉吟片刻,出聲道:“如若皇上能接受沈落的意見,那臣鬥膽,皇上先對彈劾者進行激烈的反對,若還有人彈劾,我們便翻案,您也知官場如戰場,真正幹淨的官除了海瑞海大人,臣還未看到第二人。”
朱翊鈞被顧秉文和沈落的建議安慰的心神妥帖,又道:“考成法朕想去了,太累了。”
沈落當即說:“皇上,不可。”
朱翊鈞問:“為何?”
沈落答:“為臣者,懶亦是罪孽,為君者,怠政則是大國滅亡的伊始。”
朱翊鈞當即怒喝:“大膽,你竟然說我怠政。”
沈落撅嘴,心道:你小子在史書上創造過三十年不上朝的豐功偉績,還不算怠政?
顧秉文接過話茬:“她指的并不是您...”
沈落繼續說:“指的就是您,考成法明明利國利民,您卻要廢除,就是想偷懶。”
沈落言罷,朱翊鈞卻笑了起來:“大師頗有我老師風範,一張嘴就能把人氣死。”
沈落揮手:“那不敢當,顧大人說吧,我掐了他的話茬,還憋了半句。”
顧秉文看沈落笑吟吟看着自己,隻得繼續說:“正所謂: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臣隻得恭喜皇上了。”
而朱翊鈞看着沈落滿眼星星的看着顧秉文,也回他:“那朕,也得恭喜你了。”
“皇上于我何來的恭喜?”顧秉文不解。
“這沈大師特意保了你,不然你就蹲大牢了。你帶平西侯的兒子回來,朕原本就焦頭爛額,兵權傾軋,朕隻想治了你罪,你義父又上書來與你斷絕關系。”
顧秉文在這句卻聽出些不一樣的:“我義父?”
“噢,顧大人這是被義父抛棄了呀!”沈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而顧秉文卻格外心驚,沈落之前是如何察覺出的問題?顧秉文隻得裝的滿目失落:“臣如今是真的孑身一人了。”
而朱翊鈞卻顯得很滿意:“你既不參與黨派之争,那便是我手中利刃,斬盡貪官污吏。”
顧秉文這才明白沈落的那句:沒有後顧之憂的意思,當即下跪,向皇上表明決心。
沈落搬起卷宗,也跟着跪下,表明要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