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早飯都要涼了,起床吃飯吧。”門外是李姨的聲音。
“起了。”沈落回了一句,轉頭繼續懊悔:自己昨天一時被顧秉文的美貌攝了心魂,這嘴裡上一秒說着追随,下一秒吻了上去,自古以來可沒有這般謀士。
飯剛塞嘴裡,宮裡的太監就來傳旨,說是召見顧秉文明日下午去宮中一叙。
沈落頓時覺得一腦袋的官司,顧秉文今日與她還未碰面,昨日的事還令人想起來就面頰發燙,這下午又要進宮,屬實是亂作一團。
還沒等沈落把事情理清楚,顧秉文便一身血氣的回來,紅色的飛魚服都沒能把血掩蓋住。
“顧大人可有受傷?”沈落有些擔憂的伸手向顧秉文身上摸去。
“這是别人的血,别摸,髒,莫沾了你的手。”顧秉文的手倒是沒有血,看沈落出來是不想讓她吓到。
“這是發生了何事,怎麼晌午就見了血?”沈落掐了個小六壬,蔔算的結果還不錯,一切是積極方向。
“陛下下令擄走幾個高官的家奴,酷刑問的供詞,雖說供詞不保真,但這幾個官也屬實貪得無厭。”顧秉文言罷将飛魚服脫了扔在外間,叫下人洗淨。
“皇上開始出手了,這是好事。”沈落沒讓下人給顧秉文洗衣服,而是自己端了個大盆在院子裡,親手搓洗,十一月的天水已經冷的刺骨。
“确實是好事,與其壓抑,不如反抗。”顧秉文換好衣服出來,一眼看見雙手在盆裡搓洗他衣服的沈落,“這活兒怎麼你幹了?”
沈落搓着衣服認真說:“因為我要追随您,那嘴巴一定嚴。”
顧秉文看着她手都凍紅了,在那裡認真表明自己的忠心,不由得覺得心軟,伸手把沈落的手從冰水裡拿出來,看着她說:“下人冬天洗衣服也要用熱水,隻有你這個笨的,蹲在寒風裡洗。”
沈落耳朵爆紅,這下好了,弄巧成拙,自己成小醜了,心一狠,手伸冰水裡,繼續洗:“洗都洗了,讓我洗完吧。”
顧秉文看勸不動她,索性陪她一起洗,沈落突然明白為什麼士為知己者死了,顧秉文甚至沒有勸她,隻是默默陪她洗完了衣服。
“顧大人,對不起,連累你還忙活洗衣服。”沈落一邊配合顧秉文将衣服挂好,一邊道歉。
“沒關系,也從未有女子說願意為我洗衣服。”顧秉文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沈落,眼神格外柔和。
“嘿!你們二人竟然這麼有情趣,一起洗衣服。”小侯爺人剛到門口,這聒噪的聲音卻已經傳入耳朵。
“小侯爺,你這個人如若不是有老侯爺護着,被打死一萬次都不為過。”沈落對他評價一向惡毒。
“隻可惜我就是有人護着。”小侯爺笑的更加開心。
“子瑜,你莫逗她,托你辦的事可有眉目?”顧秉文打斷了二人鬥嘴。
“已有眉目,坊間已開始傳聞,顧大人的繡春刀殺的都是大奸大惡之人。”
“好。”顧秉文沉吟片刻,轉頭問沈落:“這個謠言,還能如何傳?”
沈落看着二人一臉對專業人士的信任,頓覺心痛:“你們二人竟是這般看我,不過以我之見,再傳個此繡春刀乃千古神器,會自行除惡。”
小侯爺白嫩的娃娃臉都皺起來了:“這也太扯了。”
沈落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搖晃:“你能證明顧大人的繡春刀隻殺惡人嗎?不,你不能呢,那你能證明顧大人的繡春刀不是千古神器嗎?你依舊不能。”
顧秉文卻懂了沈落的用意:“攪渾了水,這對方的借刀殺人卻不能再嫁禍了。”
沈落再一拍手:“最後求皇上下個定論,此乃禦賜。就是說這刀能自己去妓院,怕是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小侯爺也恍然大悟:“感情就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裝糊塗,這嫁禍的人,自然忤逆不了皇上,我們手捧皇上口谕,自是如何也不怕。”
沈落拍手:“刀是普通的兵器,可這嘴長我們自己身上,傳謠隻要傳的夠廣,信不信由不得他們。”
顧秉文從懷裡又掏了幾兩銀子,塞給小侯爺:“那就拜托子瑜繼續去辦了。”
小侯爺樂颠颠接過銀子:“包在我身上。”
沈落看小侯爺步履匆匆,走得極快,問顧秉文:“這小侯爺是去哪裡散播謠言,跑得這般急?”
顧秉文一臉正經的回:“自然是煙花柳巷之地。”
沈落一聽,擡腿要追:“小侯爺,等等我,我還沒見過世面。”這古代的妓院得多好玩啊!
顧秉文聽她這麼說,拽着她領子,一把拉了回來,彎下腰,與沈落平視:“不許去。”
沈落皺着秀氣的眉毛:“想去。”
顧秉文湊近了一些:“不許去。”
沈落擡手捏住顧秉文的下巴,将他的美男計離自己遠了一些,然後一字一句道:“我、想、去,嘤、嘤、嘤。”
顧秉文歎了一口氣,将她作惡多端的小手從自己下巴上拿下去,傾身向前,涼涼的薄唇觸碰了沈落的面頰,“乖,他們沒我長得好,不去。”
沈落捂着臉,面色爆紅:“哪有這麼哄人的?”
顧秉文道歉:“着實是有些急了。”
胡鬧完,沈落突然想起了今日皇上宣顧秉文入宮,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這煙花柳巷之地,今日是真真切切的與自己無緣。
“皇上宣你下午去宮裡,諾,這是手谕。”沈落将手谕拿出來遞給顧秉文。
“你随我一起去。”顧秉文看了手谕,對沈落說。
“那是自然,俗話說得好,演戲演全套。”沈落老神在在的扭身,“皇上一定會很愛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