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冉。”
宸夙站在門邊叫了她一聲。
許是對這聲音太過熟悉,江冉冉沒回頭看,隻朝桌對面擡了擡下巴,示意宸夙過來坐。
宸夙放輕腳步,坐到江冉冉對面說,“不用多想了,我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來找你是想跟你說件事。”
江冉冉沒回應,低頭看着手心的玩偶,把它握緊了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宸夙順着江冉冉目光,視線也落在她手裡那隻小小的毛絨玩偶上。
他喉結滾了滾。
“明天……可能需要你跟我出去一趟。”他說,“剛才有個人來找我,讓我明天去九曲山那邊捉妖,帶上你。”
“……什麼?”江冉冉惑然看向宸夙,“帶上……我?”
宸夙點頭,“那個人的身份我暫時還不清楚,但她說了,必須有你在,這件事才能辦成,其他任何人都代替不了,所以隻能麻煩你……”
“為什麼非要是我,跟我什麼關系?”江冉冉打斷宸夙,“那人怎麼會認識我?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怎麼就攤上——宸夙,你沒在開玩笑吧?”
“我沒開玩笑。”
他語氣沉重了些,“跟你說實話,那個人知道一些關于你的事,你剛才那場意外就是她在背後使手段。”
江冉冉聽得有點害怕,緊緊攥着手裡的玩偶,難以置信地看着宸夙。
“我知道,突然跟你說這些你接受不了。”宸夙說,“那個人的身份我還沒查清,但在事成之前她不會多說,所以其餘的我暫時也不知道,一切秘密,或許隻有你跟我去了才能解開。”
她凝着臉,看起來顧慮頗多,低下頭,又捏起了自己項鍊上那顆吊墜。
這顆橄榄形狀的吊墜,如今隻剩底部一抹淺淺的朱紅,上方三分之二都已變成顔色盡褪的透明,就像被吸盡了光澤和生命的一塊硬塑料。
“宸夙你知道嗎,剛才……”
她盯着吊墜,自嘲地笑了下,“剛才渾身疼起來那一瞬,我差點以為我就要死了,我這一生就這麼結束了。”
宸夙低了低頭。
看江冉冉這樣子,他覺得自己似乎該說點什麼,但又實在語塞。
“江冉冉,那個人她……”
過了許久,他才略微吞吐道,“她暫時不會對你做什麼,你不用害怕。我跟你一樣,關于我的很多事我也不記得,但一切最終都會有答案。”
片刻,見她默然不語,他又補充問道,“所以……你去嗎?”
“去!”
江冉冉突然一拳砸在桌上,“憑什麼他讓我生我就生他讓我死我就死,不讓我抓到是誰在背後使陰招,是誰給我戴上這索命的項鍊,我就不姓江!”
語氣狠決,眼裡燃着幽怨的氣焰。
“好,那你簡單準備一下,”宸夙起身,“明早八點我在門口等你。”
“感覺不太對啊……”
宸夙剛要開門離開,又聽見了身後江冉冉的喃喃自語。
“怎麼了?”他問道。
望着窗外的江冉冉突然轉過身面向他,皺眉說,“宸夙,你不覺得哪裡怪怪的嗎?那個人既然早知道我的秘密,那他為什麼非要現在來找咱倆,又怎麼知道我住你樓上?”
一個念頭倏地竄過腦海,她微慌道,“不會有人一直在監視我吧?”
宸夙一開始倒真沒想這麼多,隻是忽然聽到江冉冉說出“監視”這個字眼,他這才後知後覺此事的确有蹊跷,蹙眉想了想,卻不知所以然。
·
翌日一早,江冉冉背着包,手裡攥着她那隻玩偶,坐上了宸夙的車。
後備箱敞開着,喬治正呼啦呼啦往裡搬着他準備了一晚上的行李和補給。
“你很喜歡這隻玩偶?”宸夙側身扣安全帶,瞧見江冉冉握在手心的吉伊,“我昨天就看你一直拿着它。”
“它有名字,叫吉伊寶寶,是我朋友,我去哪它都跟我一起。”江冉冉嘟着嘴捏了捏它的兩隻耳朵,突然歎氣,“唉,算了算了,你一個男人哪懂我們姑娘家喜歡的東西。”
宸夙系好安全帶,望着前擋風輕笑,“誰說男人就不能懂,沒記錯的話這小家夥有三個,除了你手裡這個,還有個小八,還有個烏薩奇,對吧?”
江冉冉:“……!”
宸夙瞄了眼後視鏡,鏡子裡是喬治在車後搬上擡下忙活得亂竄的影子。他頓感無語,降下車窗朝外面道:
“我們就去一兩天,你準備放多少東西?”
“咱大男人當然不打緊了。”
喬治邊把一箱礦泉水搬上車邊說,“但您得為江小姐想想啊,人一姑娘家出遠門,風吹日曬可是難免的,我昨兒晚上專門跑大老遠去買了護膚品化妝品防曬品,還有濕紙巾洗面乳梳子鏡子,還有手套遮陽帽防風衣,還有這個……這啥?哦對,是衛生巾。”
宸夙:“什麼?”
江冉冉:“噗——!”
宸夙皺眉,迷茫地把頭探出車窗往後看;與此同時,江冉冉剛喝進的一口熱水噗一下子全噴到了大腿上。
又過去五分鐘,車尾“砰”一聲悶響,後備箱終于合上了。
“都裝好了,出發吧。”喬治在後面朝前揮手招呼,“顧奶奶有我陪着,江小姐放心去就成,甭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