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内霎時間變得很安靜，連空氣中都彌漫着沉默的味道，令人窒息。

兩個人各有各的倔強，僵持着，不發一言。

燕靖昭越看那道傷口越覺得刺眼，下手不自覺的就沒了分寸。

“你弄疼我了。”向晝雪接着這股勁，将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把頭偏到一旁，“說了和你沒關系。”

燕靖昭頭一回感受到了無力：“你方才還說，成功與否都是咱們兩個人的事情，怎麼現在就與我無關了？就是川劇變臉，也沒王妃這麼快的速度吧。”

見向晝雪沉默，燕靖昭索性也無賴起來：“你不說，我也不練，左右已經耽誤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兩天。”

“你！”

向晝雪終于轉過頭來，鳳眸微眯，剛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看到了他額上的汗珠，大驚失色，連忙将人摁坐在椅子上。

“見天就知道威脅我，顧好你自己會怎麼樣？”

燕靖昭不退反進，舉起向晝雪的手：“那你怎麼不想想，我這般苛求嚴謹是了什麼？如今你為我而受傷，難道不是本末倒置嗎？”

“燕靖昭，你不要偷換概念。”向晝雪用另一隻手給他拭去汗珠，“你也知道這種事情需要保密，連你最信任的下屬都不能知道，這樣的事情要讓我怎麼放心交給别人。”

她将燕靖昭的手拽了下來，給他把脈：“還好沒有什麼大事。”

“王妃既然這麼擔心我的身體，”燕靖昭不讓她躲開，“那将心比心，就應該好好照顧自己。”

向晝雪将一旁的茶水塞到他的手裡，沒好氣道：“好好好，你是病人你有理。”

她沖着身側不遠處喊道：“款冬，東西都準備好了吧，伺候王爺去走路。”

“先等等。”燕靖昭叫住了準備上前的款冬，“先拿藥過來，你家主子的手受傷了。”

款冬露出一個終于有人懂我的表情來，她緊張的手都在抖，生怕向晝雪攔住她。

有了燕靖昭阻攔，款冬恨不得飛出去：“是，王爺。”

“瞎折騰。”向晝雪無奈坐下，“一點小傷口而已，用不着那麼嬌貴。”

“你不寶貝自己的身體，我來寶貝。”

各式各樣的傷藥被送了上來，款冬非常識趣的将空間讓給了他們兩個人。

燕靖昭輕輕對着向晝雪的手指吹了吹，向晝雪微不可查的縮了縮指尖。

“還說不痛，都紅腫了。”

向晝雪将頭瞥到了一旁：“我又沒說過我不痛。”

燕靖昭回想兩人的對話，向晝雪好像确實沒說過，一時語塞，隻能認栽。

他用沾了藥水的棉簽輕輕替她上藥：“這種事情，下次交給旁人去做吧。”

“你想都不要想，”向晝雪無情拒絕了他，“要是壞了大計，多少個手指都不夠賠的。”

聽了這話，燕靖昭心裡發酸，做出這個決定之初，隻是為了保護向晝雪，保護她不受到傷害，再也不受人掣肘；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情，不再擔心暗地裡會不會有人要傷害她。

可現在卻成了她為了自己而委曲求全。

“我……”

向晝雪直接堵住了他的嘴：“燕靖昭，你要是敢說放棄，信不信我現在就帶着睿親王府的全部家财離開，叫你哭都沒地哭去。”

燕靖昭還很貼心地替向晝雪着想：“那讓蘭溪替你打包，他知道什麼東西值錢。”

向晝雪一噎：“你就不能盼自己點好？”

“我有你在身邊，就已經是最好了。”

他暗戳戳的湊上來，想要讨吻，廊下的腳步聲又實在破壞氛圍，向晝雪抿嘴偷笑：“看來這是注定的，王爺還是認命吧。”

—

方凱歌抵達西北前線之後，很快就振備軍隊，一路上勢如破竹，連續打了幾場勝仗，坐穩了地位。

消息傳到北境的時候，兩人的心不約而同地放了下來。

“雖說現在能走了，但想要恢複到能動武的時候，還是不能心急的，要慢慢來。”

終于在翻爛醫術之前，向晝雪終于看到了喜人的結果，将剛從山上采來的藥材清洗晾幹，向晝雪對着院子裡反複練習的燕靖昭囑咐着。

“诶诶诶，剛說完你就要‘造反’？”向晝雪一個沒看住，燕靖昭就端起了自己準備收起來的藥材。

到手的東西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搶走，這要放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