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忍無可忍,帝玄身子向後懶懶一靠,腰間配飾被她一下扔到小桌上,正好将那茶壺砸碎。
一道碰的聲音,青花瓷茶壺四分五裂,大半的茶水流得桌面都是,還順着桌邊滴落在下面。
她沒有說話,哪怕那茶水浸濕了自己的衣角她也沒有什麼反應。
“陛下?”
一空瞪了眼對面的影,小心翼翼看着帝玄。
完了,好像過分了……
“明日一空記得上朝,影樓主,要你做的事暗衛會告訴你的。”
說完這些,帝玄直接起身撿起桌上的玉佩朝門口走去,正好與陸慕二人面對面。
“走吧。”瞥了眼手裡果真提着茶水的妙音,帝玄又看向陸慕。
“啊?”
帝玄已經下樓了,陸慕隻能将自己手上的果盤放到地上,匆匆說了句失禮就去追帝玄。
妙音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悠閑提着茶水走進房間。
見到房内的一團亂糟,他也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
的确是那位陛下會做出的事情。
“來了?”一空沒好氣看着妙音,頗有些吹鼻子瞪眼:“再不來為師就要被這混小子氣死了!”
妙音掀起眼簾看了一眼說着自己要被氣死的一空,很是随意:“師父福氣纏身,不是短命的人。”
所以,不會氣死的。
一空:“……”
逆徒!這也是逆徒!!
事實上,真正身兼預虛二脈的是妙音,可惜當年沒多久妙音就消失了。
後來他帶着影回到甯國,帶來了那九尾狐神獸的谕令。
“師兄說得對,師父不會早死的。”影笑嘻嘻配合道。
帝玄走後,原本劍拔弩張的三人竟然出奇的和諧,好似之前隻是專門表演給帝玄看的一樣。
“胡鬧。”妙音随手将茶水放下,拉起影推着他去裡面的隔間:“衣衫都濕了,還不去換了。”
“阿音……”影哭喪着臉撒嬌,他不想離開。
說不定他走了後,妙音又會瞞着自己跟二人共同的師父說些什麼。
可是……
他又不能拒絕妙音,因而他隻得戀戀不舍很是委屈地走進隔間。
一空:“……”
“他需要換衣衫,為師就不需要嗎?”
從前萬般孝順的大弟子,自從遇到那個逆徒,很氣人!
妙音:并不覺得。
幾年前,突然出走的大弟子不僅回來了,還給他帶了一個弟子回來。
這人就是影,也是後來代替妙音身份的不憶。
大弟子的身體變弱了,一空自己就是醫師,自是能看出大弟子的身體變化。
而且……沒幾年能活的了,若非如此,一空斷不會讓他們如此胡鬧。
心中歎了一口氣,一空隻恨上天不公:“你也坐下,你這身子骨還折騰什麼。”
好好的弟子不過出了一趟遠門,不僅眼睛壞了就連簡單的識面看相都不會了。
就他那個小弟子,怎麼看都是一個狼子野心的!
偏偏這關門小弟子是自己最信任的大弟子替自己收的,虛無一脈不知詳情竟然還對自己撿了個天才弟子誇誇自喜!!
實在愚蠢,既然是乾元閣的弟子,又怎麼可能突然做了觀星齋的弟子。
偏偏虛無一脈那群隻知道看天象的,一心将那不憶當作傳人培養。
越想一空越發氣憤,神色越發冷淡,散發着不近生人的疏遠。
妙音是了解他的,他咳嗽着一面坐下勸慰一空:“師父的衣衫絲毫未髒,再者那茶水弟子隻往阿憶與陛下那邊放着,您注意一些定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的确是這樣,真正受了迫害的是帝玄,偏生她換了一身玄色外袍。
沾了水那痕迹格外明顯,到了二樓将陸慕交給玄六後,她帶着逐風匆匆回宮。
至于枭夜與隐羽則是留下,後面送一空回宮。
将一空困在皇宮之中,也是為了穩妥。
隻要一空在皇宮一日,觀星齋就不會反,攬月樓也不會亂。
影師徒二人玩弄的把戲沒有騙過帝玄,或者說她早就知道了。
一空人前素來端着世外高人的虛僞,難得一次脫了面具竟然演得一點都不好。
她隻覺得寡淡無味,說起演技,她那小崽子都比一空好。
特别是影,站着都忍不住偷笑!!
想起影偷笑時肩膀微微顫抖的樣子,帝玄隻覺得似曾相識,她好像也見過一樣。
還有一空的反應看似誇張了些,至少他對那影的埋怨不似作僞,不知這對師徒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