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蘇怡真在幾名大夫的診治下,恢複了些許的記憶,她攥住他的手,神色激動地說:“他說他那日是分明是去救我,卻被你當作惡人誤傷,他恨你也恨我,他要我們生不如死,他不會放過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那時的他便預感到,蘇怡真好不起來了。
然後時間打破了他的預想,用事實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等他趕到的時候,蘇怡真已将自己關進了密室,她要謝諸運發誓,終生不再進入密室。
蘇怡真的聲音甜糯,又帶有一絲穩重:“自今日起,世上再無蘇怡真,這間密室裡的屍骨隻是一個無名無姓無家的流□□,被你好心收留後偷你錢财,誤入密室後死于其中,其中曲折你并不知曉。”
她在裡面交代身後話,卻不知外面的謝諸運已是心肝俱裂,他無妄亦無望地拍打石壁:“阿姐,我求你,你出來,你先出來…”
蘇怡真的聲音愈加堅定:“我與你從未有過私情,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隻有我的夫君,日後,你對所有人都要用這幅說辭,知道了嗎?”
謝諸運哭到無力,神色憔悴已然失魂,這樣的他卻在密室内傳出疑問時,立刻爬起來回答:“知道了阿姐我知道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先出來好不好?”
“阿衣,好好活下去,不要再管阿姐了。”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啊。”
……
他一直未肯放棄,直到七日後,封閉的密室中隐隐傳來屍臭。
“叭”地一下,酒壺砸碎在地上,謝諸運竄出門外,在院子裡奔跑,口中不停地喊:“呼!呼!”
就像是一個三歲未滿、心智未開的孩童般。
荊子梁發現異常時,他已經爬到了房頂上,三層高的屋頂,摔下來必死無疑,然而他不聽勸解,固執地往樹頂上爬。
到達房頂後,他張開雙臂,開心地喊道:“阿姐,我下來了,你接住我喔。”
而這一日,正是蘇怡真的忌日。
原來,他早就死了。
消息傳至晃攬城時,已是三日後,據知情人說,謝諸運自樓上落下來,摔得血肉模糊。
在哪之後,蘇舊舊曾央求棠采,帶她回去被燒毀的謝府走了一遭,秘室裡的屍骨早就不見了。
他們猜測應是荊子梁将她取走,帶去與謝諸運合葬了。
心心念念的故事有了結局,蘇舊舊卻比之前更加低落了,她心疼一生在浮塵裡掙紮的謝随衣,更心疼在無數個日夜閉口不言的蘇怡真。
兩個人都想給對方自己最好的,卻不知世事難料,一步錯步步錯。
蘇舊舊萬萬沒有想到,她隻是出門曬個太陽,還會遇上兩個蒙面的黑衣人,他們不僅大白天穿一身黑招搖撞市,還在蘇舊舊這個當事人面前吵了起來。
“我先來的,這個人是我的。”
“有證據嗎?”
矮瘦黑衣人左看右看,目光鎖定蘇舊舊:“你說,我們誰先來的?”
“呃…”蘇舊舊語塞,心裡不禁去想,若是她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會放過她嗎?
答案是,不可能。
“你們要不再想想?”蘇舊舊擺手後退,想趁這兩人沒反應過來前離開。
“不用想了,我們一人一半。”不料矮個黑衣人先一步踏行上來,抓住她右邊肩膀。
高個黑衣人不甘示弱,上來抓住她右邊肩膀。
蘇舊舊就這樣被兩人提溜起來,越上了小院的屋頂。
院中平曠的空地上,棠采施施然而立,綠眸在鴉青色衣袍的倒映下,顯得尤為吊異詭谲。
他瞳孔平靜地望向屋頂,眸光落在黑衣人按住蘇舊舊肩頭的手掌上。
隻聽“嗖嗖”兩聲,謝雨針應聲而出,紮進黑衣人的皮肉裡,惹得哀叫聲連野。
可即便是痛苦萬分,他們仍不願意放開蘇舊舊,勢必要同她争個你死我活。
蘇舊舊不管他們,掙脫他們從房頂跳下來,被棠采穩穩接住。
兩人見此,灰溜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