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衍偷襲失敗,做了個逗趣表情,笑道:“知道你是青鸾歌後,我越發的以下犯上了。”
荀華君輕笑,“未見你多有規矩。”
“你不好奇我為何知道?何時知道?”
荀華君放下書,道:“與我講講。”
樂衍卻不說,從懷中掏出一個油布包裹的點心,“這是我做的果子,本打算路上吃,你要不要嘗一嘗?還熱着呢。”
荀華君瞅着這一團綠渣渣的東西,嫌棄道:“色香味,俱無。”
樂衍獻寶,将綠團子往荀華君嘴邊杵,“嘗嘗嘛,雖然難看,但好吃的,你吃一口嘗嘗,誇贊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拿開。”荀華君姿态端莊,也努力着側開身子,秀長的鳳眉緊緊的糾在一起,毫不掩飾一臉不願。
“嘗嘗嘛。”樂衍伸出自己受傷的手指,高高的豎起。
荀華君無奈,捏起一塊,勉強入口,是糖塊沒化開的甜膩。
“怎麼樣?”樂衍期待的等着荀華君贊美。
荀華君絞盡腦汁,沒法形容這等美味,于是道:“豬食?”
樂衍氣,鬥嘴道:“聖君嘗過?”
“今日嘗到了。”
樂衍一把奪過,“别吃了别吃了!”
正鬧着呢,外面反倒起了喧鬧。
樂衍将剩下的茶果,都放在了荀華君手側的小桌上。
見荀華君一直捂着嘴,樂衍撒嬌催促道:“吃掉吃掉,不許浪費我的心意。”
荀華君艱難吞咽。
樂衍瞅了眼外面,外面一直鬧着,于是道:“我去瞧瞧外面怎麼回事,”
待樂衍離開,荀華君忙拿起旁邊的錦帕,将口裡的果子給吐了出來,本就不喜甜食,奔波勞累下更是胃口不好,這黏糊甜膩的東西,入口沒立刻吐出來,已是勉強。
原來是幾個行人在起争執。
樂衍跳下車,對禁衛道:“我去車上取件東西,你們護好夫人。”
“是。”隻一禁衛跟上了樂衍。
隻是這幾步遠的路,樂衍有意湊近争吵的行人,禁衛提醒,樂衍也隻說我去聽上一聽,在離着近些的時候,争吵的行人忽然對樂衍出手,出其不意,竟将樂衍抓了個正着。
禁衛驚呼,“快将人放手!”
“滾開!”那人拖着樂衍往别處走,口中罵喊道:“狗官,終于抓到你了,納命來!”
“且莫傷她!”禁衛道:“若有冤情可去公堂辯個明白!”
荀華君正在車内,聽覺外面動靜不對,忙開口去問。
誰知,方一開口,忽覺天旋地轉,再要起身,人卻跌回了坐榻上。
一霎間,荀華君幾乎咬碎了銀牙。
再是自欺欺人,她樂衍也不願陪着将戲曲唱下去。
此時,山腳的湖草裡,也有了異動。
“夫人,樂娘子被挾持了。”禁衛在車外,向車内的荀華君禀告。
馬車内沒有動靜。
持刀挾持樂衍的人互相使了眼神,“撤。”
他們的目的就是把荀華君的護衛分散開,荀華君身邊的人越少越好。
禁衛見情況不對,再次向荀華君請命。
車内還是無聲。
眼見幾人要将樂衍挾持而去,兩個禁衛去追,一直在車邊請令卻不得回應的禁衛便要進車内一探。
“給朕站住!”剛追兩步,一聲暴喝驟起!
渾厚的内力四擊,震得衆人一驚。
一聲喝令後,荀華君掀簾而出,站在馬車之上,俯視一衆人。
劫持樂衍的人面面相觑,她沒中軟筋散?難道這是陷阱?
樂衍癡癡然望着裙擺沾血的荀華君,早已是心跳紛亂,心亂如麻。
她明明中了纏足蠱,就算無法昏睡,也該提不起内力,如今,她是強行運功,自傷壓蠱,她難道察覺了?不,不可能。這戲,無論如何也要演下去,不然今日是無法善了了!
荀華君縱身而起,攜着雄厚内力,淩空數丈,身如驚雷,瞬間擊至樂衍身側,樂衍大驚,正要出手抵擋,卻見荀華君攻擊的不是她,而是挾持她的人!
荀華君長袖揚起,倏忽一掌,對着挾持之人便是劈面一掌,挾持之人持刀便砍,荀華君正怒火中燒,哪會手下留情,不去躲避,硬是徒手擊碎了利刃!
這些人哪會是荀華君的對手!
荀華君在樂衍身前回身一轉,又是接連着雷霆兩掌,幾息之間,竟将挾持樂衍的人,悉數的拍死了。
樂衍暗下狠心,裝作軟癱在地,荀華君彎身向她抓去,樂衍卻暗中操縱了荀華君體内的纏足蠱。
荀華君忽覺胸口劇痛,眼前一黑,沒将樂衍抓回。
埋伏在湖草邊上的蒙面人悉數竄出,對準荀華君等人,便将手裡的迷魂散一包包的盡數揮灑出!
“有迷藥!”禁衛忽覺口舌僵硬四肢發軟,連忙大喊警示。
禁衛紛紛擋在荀華君周圍,将蒙面人擋在外圈。
荀華君彎着腰,胸口劇痛難忍,腳下一軟,竟要撲倒在地,幸好旁邊的禁衛給扶住了,暫且有了支撐。
“聖君!”
荀華君疼的全身顫抖,躬着身子艱難喘息,在忍過撕裂身體般的劇痛後,才勉強睜開了眼,望向遠處。
樂衍随着蒙面人,被‘挾持’着逃離,自始至終未曾回頭。
面具之下,染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