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種刻意壓低、模仿克勞德那種疏離感的語調回答,聲音聽起來有些僵硬,像是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年糕。
真别扭。
紮克斯強忍着笑意,把一隻小雞遞給了一旁的克勞德。
那團毛茸茸的小雞一瞬停止了發抖,接着,直接暈過去了。
“……”
“……噗。”
克勞德面無表情的接過那隻軟趴趴癱倒的黃色小毛球。
紮克斯又丢了一隻過去。
金發青年伸出手接過,當小雞落入他手裡之時,瞬間失去了意識。
“噗——哈哈哈!”
紮克斯終于忍不住爆發出大笑,他彎下腰,一手捂着肚子,另一隻手指着薩菲羅斯手裡那幾隻已經翻白眼的小雞。
“薩菲羅斯,你的王霸之氣真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克勞德就彎下腰,一隻隻的把雞仔都抓進懷裡。
它們很安詳的發出慘叫後暈倒。
金發青年繃着臉,擡頭看幾乎要笑岔氣的紮克斯。
“走了。”
克勞德率先邁開步子,抱着一堆暈厥的小雞,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依舊穩健,隻是姿态略顯僵硬,懷裡的小雞倒的七倒八歪。
“哎,等等我啊,克勞德!”
很快,他們就回到了瑪麗大嬸的農莊。
瑪麗大嬸正焦急地在門口張望着,一看到他們回來,立刻迎了上來。
“啊!紮克斯!克勞德!你們回來啦!”
瑪麗大嬸看到他們,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然後她看到了克勞德懷裡那一堆“了無生氣”的小雞。
“……”
“這,這些小雞它們這是怎麼了?”
瑪麗大嬸的聲音裡充滿了困惑,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撥弄了一下克勞德懷中最上面那隻小雞軟綿綿的翅膀,那小東西毫無反應,依舊保持着一個扭曲的“安詳”姿勢。
“它們,它們看起來,呃,不太對勁啊。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被什麼東西吓壞了?”
她急切地追問,目光在兩個年輕人臉上來回打轉。
紮克斯連忙擺出一副輕松的笑容,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瑪麗大嬸的胳膊,試圖安撫她。
“瑪麗大嬸,您别擔心,别擔心!”他清了清嗓子,“這些小家夥啊,它們就是,嗯,玩累了,睡着了!對,就是睡得比較沉而已!”
男人沖着瑪麗大嬸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的”表情。
“你看,我們找它們可費了不少勁呢,小家夥們體力不支,也很正常嘛!”
克勞德抱着那一堆“屍體”,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運雞機器。
他微微擡了擡下巴,用他那模仿出來的、盡量顯得冷淡而簡短的克勞德式語氣補充道:
“嗯,睡了。”
那聲音幹巴巴的,沒有絲毫起伏。
瑪麗大嬸将信将疑地又瞅了瞅那些小雞,它們那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在“睡覺”。
但看着眼前這個笑容燦爛的黑發年輕人,和旁邊那個雖然冷冰冰但看起來很可靠的金發青年,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反駁。
“哦,哦,這樣啊。”
瑪麗大嬸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但擔憂的神色并未完全褪去。
“那,那真是太謝謝你們了!你們可是幫了我大忙了!這些小雞崽子對我來說可重要了。”
她說着,眼神裡流露出真摯的感激,“你們先進來歇歇腳吧,我給你們倒點水喝。”
紮克斯順勢就往屋裡走,一邊走一邊狀似不經意地開口:“瑪麗大嬸,您太客氣啦!舉手之勞而已嘛!”
他環顧了一下瑪麗大嬸家簡樸但幹淨的屋子,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柴火味和食物的香氣。
“對了,大嬸,我們剛才在村口聞到好香的味道,是您家裡在做什麼好吃的嗎?”
瑪麗大嬸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給他們倒了兩杯自家晾的涼茶。聽到他的問話,她笑着搖了搖頭:“哎呀,沒什麼好吃的,就是些普通的烤面包和野菜湯。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可沒什麼稀罕玩意兒。”
“不過啊,今天早上我剛從鄰居家換了些新鮮的雞蛋,還磨了點面粉,本來打算做點小餅幹給我家那幾個小崽子解饞呢。”
“雞蛋!面粉!”
紮克斯眼睛一亮,立刻抓住了關鍵詞。
“瑪麗大嬸,不瞞您說,我和克勞德啊,最近剛學了一個超級厲害的甜點做法!”
“需要用到雞蛋、面粉,還有一種白白的、軟軟的,像豆腐一樣又比豆腐細膩的東西,哦對了,還需要糖!”
他比劃着,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那做出來的甜點啊,簡直是人間美味!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他繼續吹噓着,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克勞德。
克勞德接收到他的信号,極輕微地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消化這種突如其來的表演任務。
思考了幾秒,他幹巴巴地吐出兩個字:“好吃。”
然後補充道:“很甜。”
瑪麗大嬸被他們這一唱一和逗得樂不可支,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哎喲,你們這兩個孩子,可真會說話!”她拍了拍紮克斯的手背,“雞蛋和面粉,我這裡倒是有些。糖的話,村東頭的老約翰家應該有,他家自己熬糖賣。至于你說的那個白白的、軟軟的東西……”
瑪麗大嬸托着下巴思索起來。
“聽起來有點像我們這裡偶爾會做的一種用陸行鳥奶發酵出來的‘雪凝乳’,不過那個味道有點酸,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
“雪凝乳!”
紮克斯眼神更加明亮,他感覺自己離提拉米蘇又近了一步。
“瑪麗大嬸,那您有那個雪凝乳嗎?或者知道哪裡能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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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
紮克斯和克勞德拿着一籃子的食材——面粉,雞蛋,糖,以及雪凝乳,來到了吉普車附近。
一陣熒光閃爍,我們恢複了原樣。
我依然憋不住笑。
一邊笑着,我啟動了引擎,薩菲羅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他不動聲色地将那籃子含着“正當報酬”和“不正當報酬”的東西擺在後座。
“根據你之前的行進路線,向北大約半日車程,應該能找到一個廢棄的神羅中繼站。”
吉普車的引擎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在我腳下輕微震動。我握着方向盤,忍不住又笑出聲來,肩膀一聳一聳的,車子都跟着我輕微晃動。
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伸出手,瑩綠色的光點自手上凝聚,接着,湊近。
薩菲羅斯頓了頓。
某個款式看起來高端的墨鏡被我戴到了他的臉上。
我抖了抖一瞬同時凝聚在我臉上的墨鏡,踩下油門。
“走,出發!”
引擎發動,在鄉村的平地上,吉普車爆發出了超越沙地裡的速度。
薩菲羅斯的銀發飄揚,随風自然而起,正午的陽光落下,在銀色的發絲上跳躍着細碎的光點。
男人仿若此時才回過了神,他稍稍偏頭,随後才伸出手。
稍稍摩挲着墨鏡的鏡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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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接近夜晚。
克勞德和紮克斯一行人來到了貢加加。
從金蝶園長贈送的改裝車跳下,紮克斯伸了個懶腰。
“啊——貢加加!我回來了!”他放聲大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燦爛笑容,“真是久違了啊!這裡的一草一木都還是老樣子!”
克勞德緊随其後下了車,一言不發。
“紮克斯,這裡,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嗎?”
蒂法走到紮克斯身邊,輕聲問道。
“是啊!沒錯!”
紮克斯轉過身,熱情地向蒂法介紹。
“看到那邊那個最高的煙囪沒有?那是我小時候經常爬上去掏鳥窩的地方!還有那邊那條小河,夏天的時候,我和村裡的小夥伴們最喜歡去那裡摸魚了!”
他指着村子的各個方向,興奮地講述着過去的點點滴滴,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
愛麗絲也微笑着走了過來,她輕輕閉上眼睛,感受着吹過村莊的風。“這裡的風,帶着很溫柔的氣息呢。”她柔聲說道,“能感覺到,這裡的人們,都過着很平靜的生活。”
小隊剛進村子的門口,紮克斯就見到了自己的父母,那裡有不少的村民。
他瞪大了眼睛,正準備跑過去問好。
一個小女孩好像認出了克勞德。
“就是這個陸行鳥頭的男人!還有那個黑發的……偷了我們家便利店的白糖!”
“……”
“……哎?!”
“紮克斯!你老實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小子,不會真的在外面學壞了吧!”
“爸!媽!不是的!你們聽我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