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至邊緣略微焦黃,散發出焦糖香氣。”】
“炒到邊上有點焦黃,聞起來甜甜的就行了!”
克勞德點點頭,繼續專注地翻炒着。鍋裡的胡蘿蔔塊随着他的動作上下翻飛,顔色逐漸變得鮮亮,邊緣也開始出現好看的焦色,空氣中那股甜香氣也越來越濃郁。
“好了,”克勞德判斷道,“差不多了。”
“系統!下一步!”我像個傳聲筒一樣。
【“放入拍碎的黃瓜,快速翻炒幾下。”】
“放黃瓜!快炒幾下就行!”
克勞德迅速将黃瓜塊倒入鍋中,快速翻炒,黃瓜受熱後,清新的味道與胡蘿蔔的甜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香氣。
“然後呢然後呢?”我已經等不及想知道這次會變出什麼“奇迹”了。
【“關火。”】
“關火!”
接下來,一盤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帶着油光的炒胡蘿蔔黃瓜塊就這麼擺在了我面前。
聞起來…就是胡蘿蔔和黃瓜的味道,帶着點油煙氣,完全沒有上次那種霸道的“肉香”。
“系統!”我感覺自己被騙了,氣鼓鼓地在腦内質問,“這就是你說的奇迹?這就是胡蘿蔔黃瓜變出來的‘好吃的’?這不就是普通的炒蔬菜嗎!你是不是在耍我!”
【“嘗嘗。”】
“嘗就嘗!”我拿起筷子,抱着“被騙了也要吃回本”的心态,夾起一塊看起來最普通的胡蘿蔔塊,塞進嘴裡。
入口的瞬間,我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胡蘿蔔被炒得恰到好處,外層帶着一絲焦糖化的微甜和韌勁,内裡卻依舊保持着爽脆的口感,完全沒有生澀的味道。而那股原本的胡蘿蔔甜味,被熱油和恰當的火候激發出來,變得更加濃郁純粹。
這味道…很普通,就是好吃的炒胡蘿蔔。
但是!為什麼會這麼好吃?!明明隻用了油!連鹽都沒放!
我又連忙夾起一塊被拍碎的黃瓜。
黃瓜的口感更加驚豔,快速翻炒讓它保持了極高的脆度,咬下去“咔嚓”作響,清爽的汁水在口中爆開,帶着一股極其清新的田園氣息。同樣沒有加任何調料,但黃瓜本身的清甜被無限放大,甚至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難以形容的鮮味。
“唔……”
我真是太厲害了。
我得意洋洋地看着盤子裡色澤誘人的炒胡蘿蔔黃瓜,又夾起一塊塞進嘴裡,感受着那股簡單卻又異常純粹的美味在舌尖蔓延。
“怎麼樣?”我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還愣在那裡的克勞德,下巴擡得高高的,“有沒有創造奇迹?我是不是天才?”
克勞德低頭看着那盤樸素的炒蔬菜,又擡頭看了看我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得意表情,青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疑惑,還有那麼點難以置信。
“嗯,”他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拿起旁邊的筷子,也夾起一塊胡蘿蔔,“看起來,确實,很不錯。”
他把胡蘿蔔送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動作頓住了。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明顯,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仔細分辨口中的味道。
“是不是好吃到想哭?”我湊過去,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像小說裡那些品嘗到絕世美味的角色一樣,發出驚為天人的感歎,然後對我頂禮膜拜。
克勞德咽下嘴裡的食物,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很…好吃。”他的聲音有些幹澀,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味道,“很清爽,胡蘿蔔的甜味和黃瓜的脆度都恰到好處。隻是用油炒了一下嗎?”
他擡起眼,目光落在我臉上,帶着探究的意味,“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天才!什麼都會!”我随口胡謅道,同時在心裡默默呼喚系統,“喂,系統,快幫我圓謊!幫我找幾個可靠的理由。”
【“不需要解釋。”】腦海裡的聲音淡淡地回應,【“讓他自己去想。”】
于是我故作高深的沒有再看克勞德,專心吃菜,不一會,我們兩個就把這盤菜吃了個幹淨。
我把空盤子推到克勞德面前。
”去吧陸行鳥,洗掉它!“
克勞德看了看空盤子,又看了看我那理直氣壯、等着他伺候的模樣,最終還是默默地端起了盤子,一言不發地走向水槽。
我則像個監工一樣,起身雙手抱臂靠在廚房門框上,得意地看着他的背影。
“洗幹淨點啊,陸行鳥,”我提醒道,語氣輕快,“尤其是那個鳥嘴巴的位置,剛才好像沾到醬汁了。”
克勞德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側過頭,用那雙青色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後又轉回去,繼續洗盤子,隻是手上的力道似乎加重了些。
看着他任勞任怨的樣子,我感覺心情更好了。
果然,使喚别人幹活,比自己動手要快樂。
克勞德很快就把盤子和剛才用過的鍋、鍋鏟都洗幹淨了,整齊地放在瀝水架上。他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後拿起旁邊一塊還算幹淨的抹布,開始擦拭竈台和水槽周圍濺出的水漬。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動作依舊是沉默而高效的,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
我看着他把廚房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走過去。
“擦得還挺幹淨嘛,陸行鳥,”我煞有其事地點評道,伸出手指在竈台邊緣摸了一下,确認沒有油污,“看來你平時沒少幹活。”
克勞德擦拭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擡起頭,看着我伸出的那根手指,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皺。
“還好。”他隻是簡單地回應了兩個字,然後繼續低頭擦拭,把最後一點水漬也擦幹淨。
我收回手,滿意地點點頭。
廚房重新恢複了整潔(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克勞德把抹布洗幹淨晾好,然後轉身準備離開廚房。
“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我。
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了指他額前那幾縷被水汽沾濕、耷拉下來的金色劉海。
“頭發濕了。”我說。
克勞德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指尖碰到了那幾縷濕漉漉的頭發。
“哦,”他應了一聲,似乎沒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等會兒就幹了。”
但是我好好奇什麼手感哎。
于是我直接伸手過去,用手指随意地把他那幾縷濕頭發往旁邊撥了撥,試圖讓它們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他微涼的額頭皮膚。
克勞德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他似乎想後退一步,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動,隻是垂下了眼簾,濃密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陰影。
我感覺到指尖傳來的那一瞬間的僵硬,還有他皮膚的溫度。嗯…有點涼,手感還不錯,挺光滑的。
我玩心頓起,手指順着他的額角滑下,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
“喂,陸行鳥,”我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驚奇的發聲,“你耳朵好像有點紅啊。”
怪了,為什麼他耳朵會紅,我又沒有摸他屁股。
“别,别碰那裡!”他的聲音有些變調,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倉促和慌亂,原本蒼白的臉頰浮現出更明顯的紅暈,連帶着脖頸都染上了一層薄粉。
“為什麼不能碰?”我奇怪地看着他過激的反應,收回手,歪了歪頭,“很奇怪哎,陸行鳥,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是生病了嗎?發燒了?”
我說着,又想伸出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完全沒把他的抗拒放在心上。
生病了就要檢查,這是常識。
“我沒有生病!”克勞德連忙後退了一大步,拉開了和我的距離,動作快得有些狼狽。他擡手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耳朵,眼神遊移着,不敢和我對視。
“那你耳朵為什麼這麼紅?”我锲而不舍地追問,覺得這簡直是個未解之謎,“難道是被剛才的熱氣熏的?可廚房現在也不熱啊。”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剛才炒菜的油煙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克勞德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他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但那抹紅色依舊沒有褪去。
“跟你沒關系,”他生硬地丢下一句,試圖結束這個話題,“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說完,他像是要逃離什麼似的,轉身就往廚房外走。
我在原地茫然的看着他,然後砸吧了一下嘴。
回味着剛剛菜的味道。
【“捉弄他讓你很高興?”】
腦海裡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我怎麼就捉弄他了?一開始隻是好奇他那頭金毛濕掉的手感而已,然後順手就捏了。
“我可沒有捉弄他。他不開心的話,我給他捏回來就是了。”
我正要走出廚房,我的系統就又響了。
【“不行。”】
冷冷的。
在我覺醒之後,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為什麼不行?”我在腦海裡反問,語氣裡帶着明顯的不解和一絲被忤逆的不爽,“他剛才反應那麼大,肯定是我捏疼他了。夥伴之間互相捏一下怎麼了?很正常吧?”
【“你是我的。”】
?
我糾正他。
“你是我的系統。你是我的才對!”
這個系統終于不說話了,但我也沒了去跟陸行鳥玩的心情,于是走回客廳,順便把擋路的貓踢開。
它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對,我是你的。”】
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音色上揚,帶着些許愉悅的音調。
我不解地皺起眉頭。
“喂,系統,”我在腦子裡戳了戳他,“你剛才那是什麼語氣?撿到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