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系統說話怎麼怪怪的?
“他當然要提防我,我這麼強,如果有天我不爽了毀滅世界怎麼辦?”
“說實話,我覺得紮克斯就應該狠狠讨好我,比如下次吃烤肉的時候不跟我搶。”
“……”
系統沉默了。
我于是繼續研讀我的人生指導小說。
旁邊的克勞德依舊保持着沉默,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雪球大概是覺得沙發扶手睡得不舒服了,悄無聲息地跳了下來,邁着小碎步走到克勞德腳邊,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小腿。
克勞德像是被驚醒了一般,身體微微一動,低頭看向腳邊的白貓。他伸出手,動作有些遲疑,但還是輕輕落在了雪球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撫摸着。
“你,”克勞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聽起來還有點悶悶的,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看的這本書,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講的是什麼?”
他主動搭話了?稀奇。
我從書裡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他依舊沒有看我,視線落在懷裡的雪球身上,手指輕柔地梳理着貓咪柔軟的毛發。
“我告訴你你别吓到。”
我接着十分嚴肅且手舞足蹈的講述了我看到現在的劇情(不包括漫畫版的,那個劇情我不認)。
“主角一開始是個米德加下層小診所内的實習醫生,然後某天他走在路上,忽然腦内傳來了聲音,他覺醒系統了……現在主角帶着星際部隊攻下了第一個星球,順便剿滅了蟲族的巢穴。”
想起了系統的劇透,我補充了一句。
“後面有反轉。”
“……”
克勞德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
"聽起來……很有趣。"
我狠狠的點頭,接着湊過去,跟他一起看後面的情節。
現在主角回到了他的本星召開會議,會議結束後,正和他手下的兩位大将一起開慶功宴。
元氣滿滿的後輩黑發美少女在桌子對面不停的吃着東西,一邊笑嘻嘻的跟主角講述她今日帶兵清除敵軍星艦的事迹。
另一邊,有些悶悶的金毛少女安靜的坐在他身側,隻是一昧的喝茶,時不時看他一眼。
我不知道這種劇情有什麼好寫的,嚴重懷疑作者是不是水字數——我正要往下翻頁,直接翻到大戰的大場面震撼克勞德時,發現他此時看的很仔細。
“……她是女主角嗎?”
我頓了頓,擡起頭。
“你問誰?”
“這個金發的女孩子。”
他不說我都沒有注意到。這段宴會的劇情裡,我的注意力全在美食描寫上。
“呃……不是。她的劇情好像是——星球被蟲族毀滅的唯一幸存者,然後開始跟着主角一起建設星際帝國,平時都悶得跟個背景闆一樣,這不很明顯的戰力工具人嗎?”
“她的感情戲寫的很細膩。”
說着,克勞德指着某一段的開頭。
【她淺淺的笑了一下,又在他轉過頭來的瞬間低下了頭……】
“……”
就這隻言片語的,就感情戲了嗎?
“得了吧,這本書根本就沒有女主角。”
我反駁一句後,和他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的劇情就是很正常的升級流,主角在星海議會上裝逼打臉,将一衆外星人說的羞愧難當,還有經典的“狗眼看人低”劇情。
然後,蟲族女王果然在第三次征伐中登場了。
主角一個不注意,居然被寄生蟲寄生——金發少女揮舞大劍往前劈砍,卻隻劈到了幻影,她急忙去看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主角。
克勞德的眉毛皺的都能開轎車了。
【蟲族女王發出一陣輕柔而詭異的笑聲,她的身影連同那團黑霧一起,如同泡沫般消散在空氣中。】
【“怎麼會…”金發少女的聲音帶着絕望的顫抖,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主角,看着他蒼白的臉和那個不祥的印記,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無助和恐懼,“為什麼…我沒有劈中…為什麼!”】
【她的劍明明那麼快,那麼準,卻在那一瞬間,仿佛失去了目标。】
“…為什麼會劈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一邊翻頁一邊随口評論道,“肯定是那個蟲族女王搞的鬼啊!用了什麼幻術或者空間扭曲之類的能力呗。再說了,那個金發工具人看起來就不怎麼厲害,關鍵時刻掉鍊子也很正常。”
“她沒有掉鍊子!”克勞德突然反駁道,聲音比平時提高了不少,帶着一種異樣的激動,“她的劍很快!很準!她已經盡力了!”
“我倒覺得是那個主角自己太蠢了,這段劇情要是讓我來演,肯定把蟲族女王的頭砍下來。”
這時,我腦子裡的系統發聲了。
【 “不是他太蠢。隻是因為,他早早的就被她留下了印記。整個宇宙中,他們才本該是在一起的。”】
??
然後我就聽到了克勞德和我的系統你一言我一語的“黨争”發言。
“就算主角被寄生了,她也絕對不會放棄的!她一定會想辦法救主角!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 “凡人是無法理解他們的,無論再怎麼努力,也隻是空談。他最終會回到她身邊。”】
“隻有在他身邊,她才會展露笑顔——她想要守護他又有什麼問題?”
【“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所謂的‘守護’不過是螳臂當車,最終隻會淪為無謂的犧牲,甚至會成為對方的弱點。”】
到底是誰在在乎這本書的感情線?這難道不是升級流爽文嗎?
我受不了了。
啪嗒。
我将書合上,拍在沙發上後,伸出手抓起旁邊可能“cp入腦”的克勞德,把他一起拉到了廚房。
“閉嘴,做飯了。”
“……”
克勞德深吸了一口氣,他打開冰箱,裡面隻剩下了一根胡蘿蔔和兩根黃瓜。
“我們不該拿剩下的錢全拿去吃烤肉的。”
他平靜地陳述着這個殘酷的事實,語氣裡聽不出多少後悔,更像是在進行一次客觀的總結。
我立馬在腦内呼喚我的廚神系統。
“薩菲羅斯。”
“薩菲羅斯。”
【“……把胡蘿蔔和黃瓜洗幹淨。”】
我立馬推了推臉上不存在的眼鏡,模拟着腦内系統那淡淡又帶着優雅的口音,命令一旁陷入沉思的克勞德。
“現在我來創造奇迹,陸行鳥,把胡蘿蔔和黃瓜洗幹淨。”
克勞德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後應了一聲,轉身走向水槽,拿起那根孤零零的胡蘿蔔和兩根看起來有些蔫的黃瓜,打開水龍頭,開始沖洗。
水流嘩啦啦地響着,他動作熟練地搓洗着蔬菜表面。
“隻有胡蘿蔔和黃瓜,”克勞德的聲音隔着水聲傳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真的能做出什麼像樣的東西嗎?要不,我還是下樓去看看雜貨店有沒有賣壓縮餅幹?”
“你聽我的就行,壓縮餅幹狗都不吃。”
我叉着腰,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
其實是在等待系統的下一步提示。
“系統?系統?”
【“胡蘿蔔切滾刀塊。”】腦海裡的聲音簡潔地回應,【“黃瓜拍碎。”】
我複讀道。
“胡蘿蔔切滾刀塊。黃瓜拍碎。”
克勞德拿菜刀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擡眼看了看我,眼神裡帶着詢問:“滾刀塊?拍碎?為什麼?”
“你做就行了,問這麼多幹什麼?”
他沉默地看了我幾秒,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按照我的指示,改變了切法。他将胡蘿蔔切成大小不一但棱角分明的滾刀塊,然後拿起菜刀,用刀背對着那兩根黃瓜,手起刀落,“啪啪”兩聲,黃瓜被拍得裂開,散發出清新的味道。
“好了,”克勞德放下刀,看着砧闆上處理好的胡蘿蔔和黃瓜,“接下來呢?”
“接下來嘛……”
我再次求助腦内,“系統系統!下一步!下一步!”
【 “熱鍋,少量油。”】
“熱鍋,倒點油!”我對着克勞德喊道。
克勞德走了過來,看着鍋裡的油溫。“油差不多了,”他提醒道,“該放什麼?”
“這個嘛…”
【“先放胡蘿蔔,翻炒。”】
“先放胡蘿蔔,之後翻炒!”
我立刻轉達。
克勞德拿起砧闆,将胡蘿蔔塊倒進鍋裡。“刺啦”一聲,伴随着油煙升起,胡蘿蔔特有的甜香氣開始彌漫開來。
“翻炒,”克勞德拿起鍋鏟,熟練地翻炒着胡蘿蔔塊,“需要炒到什麼程度?”他看向我,等待下一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