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保安,又看看克勞德,“反應挺快嘛,陸行鳥。”
克勞德沒理會我的稱呼,他俯身快速檢查了一下那個保安,确認隻是暈過去之後,才站起身。
“走,别管他。”他反手拽起我的胳膊,直接推開了前面的後門。
一股帶着涼意的夜風混合着下層區特有的複雜氣味撲面而來。
我們重新回到了賭場外那條髒亂的小巷。
外面似乎比我們進去前更加混亂了,遠處還能聽到紮克斯那中氣十足的“悲傷”嚎叫,夾雜着守衛的呵斥聲和人群的議論聲。
“看來紮克斯演得很成功。”克勞德看着遠處正門方向的騷動,低聲評論了一句。
“還行吧,就是有點吵。”我揉了揉耳朵,“我們去哪裡等他?”
“約定的彙合點在三個街區外那個廢棄的噴泉廣場。”克勞德說着,他松開了抓住我的手,帶頭朝着小巷的另一端走去,“走吧,盡快離開這裡。”
我們快速地穿梭在米德加下層迷宮般的小巷中,賭場那刺眼的霓虹燈光和喧嚣聲漸漸被抛在身後。
我一邊又開始思考要不要收藏原著小說,一邊又想着要不要買點周邊——突然撞到了站在原地不走的克勞德。
“……?”
“呃……!”
他一邊捂着頭,勉強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半靠在旁邊的牆壁上,兜帽滑落,那頭倔強的金發此刻有些淩亂。
他沒事吧?
口袋裡還有我的魔晶石呢!
我立馬過去扶住他,正準備把我們的戰利品從現在不大穩定的他的口袋裡掏出來,克勞德就攥住了我的手。
他不再依靠牆壁,反而好似是某種本能的,把我視作了極其信任,可以依賴的人,将身體的大半重量壓在我身上。
對我來說不重。
但是好熱。
撲通,撲通。
他的心跳好快。
男人的身軀稍稍戰栗着。
“别、别碰…”
他的聲音有些不穩,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幾縷金色的發絲被汗水打濕,黏在蒼白的額角。
……克勞德怎麼突發惡疾了?
還有,我不碰,你放開我的手好不好?
他抓的好緊,至于嗎?我是自己人,又不是偷魔晶石的。
“放,放開…”
他呢喃着,但抓住我的手卻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反而因為身體的顫抖而攥得更緊了,“頭,頭很痛…吵…”
“吵?”
我環顧四周,這條後巷除了遠處隐約傳來的賭場喧嚣,安靜得很。
等等……
糟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
他沒有說話了,隻是完全靠在我身上,身體微微顫抖,那一頭金毛蹭得我好癢,我被迫把面罩摘了下來。
不會吧,我感覺到了那種……
要來了。
果然。
我也開始頭痛了。
說實話,這個症狀我十分熟悉,我剛醒的時候就痛了整整兩天,同時還伴随全損音效。
一般是左耳有很多人在說話,清晰又混亂,像是米德加清晨的菜市場,不過每句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整一個精神污染。
右耳是好像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在念叨着好幾個音節,不似人,與左邊完全不同,全都跟打碼了一樣聽不清。但是聲音又大,好像是在競争似的不相上下。
不過我已經完全習慣這種左右腦互搏的感覺。
在原地站了一會,我感覺到克勞德的顫抖慢慢停下,他的呼吸逐漸趨于平穩。
不過我的腦子沒有放過我。
左:
“這個額……我第一次工作,有些事情不大明白……”
“對不起!錢我下次一定會還的,請放過我!”
“傑克,今晚要留下來嗎?”
“請問我能為你做些什麼?要點餐嗎?”
右:
“▇▇▇”
“▇▇▇”
“▇▇”
“▇▇”
“▇▇”
真好啊。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态,接着第一時間确定了魔晶石的安危。
嗯,克勞德好像暈厥在我身上了。
他軟綿綿地挂在我身前,腦袋無力地垂着,金色的發絲蹭得我脖子癢癢的,有些甚至不聽話的撩過我的下巴。
身上是一股淺淺的汗味,還有我們一起共用的洗衣粉的味道,跟我身上未散去的血腥混着在一起。
呼吸雖然平穩了些,但依舊能感覺到他之前急促心跳留下的餘韻。
啧,真麻煩。
我單手調整了一下姿勢,伸出手攬住他的背,把他更穩地扛在肩上,像扛一袋不怎麼聽話的土豆。
“……”
對了,是要去廢棄噴泉廣場吧?
我感覺我們的狀态,出巷子都夠嗆,我都感覺我要從中間裂開了,這合理嗎?
此時,一隻銀色的貓從屋檐下突然躍下,落在我們身前,擋住了我的前路。
它的動作輕盈得不可思議,落地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透過克勞德的發絲,我看到了那隻貓的瞳孔,它直勾勾的望着我,身後的尾巴正大幅度的左右晃着。
兩雙魔晄色的眸子對視。
——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找到你。”
“那我也能找到你。”
——
“讓開。”
我開口說道,聲音因為扛着人而有點悶。
貓沒有動,隻是尾巴甩得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一個名字毫無預兆地、仿佛不受控制般地從我嘴裡冒了出來:
“薩菲羅斯。”
陌生的字節。
貓沒有動,但它的尾巴不再晃動了。
尾尖稍稍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