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歐海姆村。
冰天雪地之中,我坐了另一輛直升機到達此地。
作為此次帶隊的1st之一——嗯,我并沒有隊伍。
紮克斯的隊伍比我來的早一些,他好像跟克勞德一起,在另一座雪山墜機了?
【(圖片)(圖片)前輩你在哪(奔跑陸行鳥.jpg)我們直升機用不了了,隻能走過去】
我抖了抖掉進我兜帽裡的雪花,随手把被我串成一串的魔獸甩在地上。
【我在另一邊。前面是那個魔晄爐?】
傑内西斯怎麼會來這麼冷的地方,這點溫度我确實可以忍受,但是這些雪花凍在我的帥氣刀柄上,回去又要出一批保養費。
我拉了拉臉上的面罩,在原地站了一會。
“啧……”
算了,先進去,我不等他們了。
俯下身,我将刀挂好。
雪花四濺。
積雪被爆發的力量瞬間蹬開,如同炸開的白色粉末。
身後的那幾具被我随意丢棄的魔獸屍體迅速縮小,最終變成視野盡頭模糊的黑點。
眼前隻有不斷放大的魔晄爐輪廓,以及腳下飛速倒退的、被冰雪覆蓋的大地。
到了一個雪坡,我轉換姿勢,輕而易舉的滑下去。
雪坡留下了兩道清晰的痕迹,蜿蜒着伸向高處模糊的風雪裡。我微微調整重心,靈巧地避開幾塊凸起的凍土和岩石。魔晄爐那巨大、冰冷的金屬輪廓在視野中迅速放大,如同匍匐在雪原上的鋼鐵巨獸。
它的外殼覆蓋着厚厚的冰霜,隻有幾個巨大的排氣口還頑強地冒着白色的蒸汽,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留下轉瞬即逝的痕迹。這爐子看起來比米德加那些還要老舊,外殼上鏽迹斑斑,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修補過的粗糙焊縫。
風聲在耳邊呼嘯,蓋過了其他一切聲響。
我眯起眼睛,打量着魔晄爐入口的方向。
有幾個守衛,一眼就能認出是傑内西斯的複制體。
好吧,這不重要——關鍵是此處的魔晄爐的樣式我沒見過,不知道往哪進去,旁邊還有幾個山洞,是認真的嗎?到底哪裡是正門?
要是紮克斯那家夥在就好了,可以讓他先去探路。現在隻能靠我自己了。
思考了一下,我轉身進了右邊的那個山洞。
一個小時後。
為什麼這裡還能有一個帶着熱水的洗浴室?像是溫泉似的。
看一下。
好多管道,哎,這裡缺個閥門。
找一下。
溫泉溫度可調節?
試一下。
居然有鳥類羽毛?白色的,雪地裡還有鳥嗎?
玩一下……
等等,這鳥怎麼長了安吉爾的臉?
它一看到我就跑掉了。
繼續往前走,我居然發現了被長着“安吉爾臉”的一群巨型白鳥圍攻的曾和克勞德。
看來在我“探索”的時候,他們也進來了。
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鳥沒有殺意,隻是阻攔着他們,不允許他們進入
當我右腳剛邁進來,那些怪鳥就真的像是一群鳥一樣,撲哧撲哧的作鳥獸散。
“……”
“長,長官!荷蘭德在前面!”
克勞德指着前方,他此刻有些狼狽,那頭金毛都要垂下來了,看來他的類似同類的家夥對他的頭發很感興趣。
我随手就将口袋裡的一顆治愈魔晶石丢給他。
這玩意還是神羅标準配置供給的——我從來都用不到,但每次遠門任務都會理所應當的薅幾拿去賣。
“哦,我等會就去看看。你們呆在這吧,安吉爾應該也在,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等等,長官,這樣的話我們更應該一起去支援您!”
克勞德提高了聲音。
他握緊了手中的标準步槍,剛剛接住治愈魔石的手心還有些溫熱,那顆小小的晶體仿佛也傳遞給了他一絲勇氣。
“哦?”
我發出一個單音節,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克勞德那張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陸行鳥,膽子變大了嘛。敢頂撞長官了?”我故意拖長了音調,帶着幾分調侃,“你确定你不是去送人頭的?安吉爾一劍就能把你甩到米德加去,信不信?”
”我……“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接着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魔晶石——也是神羅配發的,這是什麼魔法來着?雷電,還是冰?
”拿着吧,在這裡等我,把我的财産保護好,任務結束我還要拿去賣呢。“
克勞德就應該學學旁邊那個塔克斯,他已經開始休息待命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比如“這不是财産是戰略物資”或者“我不是來幫您看東西的”,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克勞德隻是低下頭,看着手裡那顆散發着微弱光芒的魔晶石,湛藍的眼眸裡情緒複雜,有不甘,有擔憂,還有一絲被強壓下去的、想要證明自己的渴望。
“好了,小陸行鳥,”我最後拍了拍克勞德那頭有些亂糟糟的金毛,手感還是那麼軟又紮手,像是在摸某種大型鳥類的羽冠,“我很快就回來。記住,看好東西。”
“長官,”克勞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帶着一種豁出去的決心,“請您務必小心!”
我腳步沒停,隻是随意地擡起手,對着他揮了揮,算是回應。
兜兜轉轉,我來到了二樓,廢棄的一大片空間裡,安吉爾背對着我,他的右肩上長着——白色的翅膀。
而且他此刻特地凹了一個十分憂郁又帶着威嚴的姿勢,不知要給誰看,我右腳剛邁進來的時候,他猛地轉過頭。
好了,看他的表情,要等的人應該不是我。
"安吉爾,好久不見。"
"……唉,是你啊。"
許久不見,安吉爾顯得滄桑了更多。
誰看得出來他其實跟薩菲羅斯差不多一個年紀呢?
我點點頭,手已經伸向了背後的刀柄。
沒有絲毫猶豫的拔刀出斬——
安吉爾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刀鋒在刹那間偏轉,在黑發男人的身後,一道巨大的溝壑留在了石磚的牆壁上。
"……怎麼了,不打嗎?"
"你不是要找傑内西斯嗎?"
我歪了歪頭。
安吉爾的神情有些奇怪。
"是啊,因為我有事情要問他。"
"傑内西斯在跟紮克斯戰鬥,他的劣化已經到了很危險的階段,可能……"
不是,紮克斯不會要直接把傑内西斯的人頭拿了吧?
"他們在哪?"
接着,安吉爾就語重心長的把怎麼從這裡一步步到魔晄爐中心的路線給我複述了一遍,怕我沒記住,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點點頭後,轉過身,就準備走——
因為安吉爾看起來也不想跟我打嘛,他好像還在等人。
"……找到傑内西斯的話,如果他跟你說什麼……"
我回過頭,望着他欲言又止的臉。
"什麼?"
安吉爾那張總是帶着幾分沉穩可靠的臉,此刻卻布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他看着我,嘴唇動了動,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或者說,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家夥,磨磨蹭蹭的,傑内西斯都要被紮克斯打死了,他還在這裡欲言又止。
我先開口了。
”安吉爾,我已經接受了我不是人的設定了,你可以直接說了。“
"……你比起我們,更特殊一些。"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當然是最強的,還有别的信息嗎?"
“……”
安吉爾抿了抿唇,那抹總是面對我和傑内西斯的,無奈的笑意回到了他的臉上,卻掩蓋不住疲憊的氣息。
“不,沒什麼。”
嗯。
我離開了。
其實我覺得,安吉爾在等紮克斯。
他估計是想死吧。
而且是很認真的那種。
畢竟安吉爾看起來就是我們四個裡最有道德的人(其實不是人),随時随地都會從身體裡分裂出複制體和怪物這種設定他估計無法接受。
本來我想殺了他的,但他想把這個機會留給紮克斯——
啊,不能再想了。
離開了那個充滿告别意味的房間,我沿着安吉爾所指的路線。
好了。
剛坐電梯上來,我就看見傑内西斯像是被獵槍打中的鳥一樣,倒在地上,翅膀顫動着,另一邊的紮克斯剛剛收劍。
幸好他還沒死透,勉強撐起身子,咳了咳。
我才發現他的一頭紅毛居然有些褪色了。
”這就是……怪物的末路。“
紮克斯向前一步,發出疑惑的聲音。
”可我們不是怪物,是神羅戰士啊!“
傑内西斯完全沒有接收到紮克斯的人話,他開始自說自話。
”‘即使是沒有約定的明天,我也必定重返你所在之處……’“
”既然這個世界觊觎我的生命——“
”那就同歸于盡。“
他往後,猛地從魔晄爐中心跳下。
”……“
我沖過去,跟他一起跳了下去。
傑内西斯瞪大了眼睛,随即,他看我的眼神由震驚再次變化,像是見到了什麼甩不開的髒兮兮口香糖。
我一隻手扯住他那想要把我掰扯開的手,另一隻手掏刀,大太刀的刀口在力道下穿刺鐵皮,我們卡在了半空中央。
”前輩!!!“
紮克斯在上面叫嚷着。
“放開我,你這礙事的家夥!”
傑内西斯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氣急敗壞,他剛剛那點裝模做樣的氣勢蕩然無存。試圖掙脫我緊抓住他胳膊的手。那隻完好的黑色翅膀徒勞地扇動着,卻無法改變我們懸吊在半空的處境。
我手上加了把勁,把他抓得更牢了。
開玩笑,好不容易逮到他,怎麼可能讓他跑了?
“傑内西斯,别急着去死啊,”我開口,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飄忽,但我确保他能聽清,“我還有問題要問你呢。”
頭頂上方傳來紮克斯焦急的喊聲:“前輩!傑内西斯!你們怎麼樣了?抓住!千萬要抓牢啊!”
那聲音在空曠的爐心内部回蕩着,顯得格外遙遠。
”我們沒事,啧,傑内西斯你别甩我——紮克斯你去找安吉爾吧,他在右邊的公共浴室裡。“
我對上面喊道。
頭頂上傳來紮克斯略帶遲疑的聲音:“去找安吉爾前輩?在公共浴室?前、前輩你确定嗎?”
他顯然對這個指示感到困惑。
“當然确定!快去!”我沒好氣地吼回去,手上用力将“物幹竿”的刀柄往金屬壁裡又嵌深了幾分,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安吉爾有話要跟你說,很重要!别磨蹭了,這裡有我呢!傑内西斯跑不了!”
“可是……”紮克斯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快去!這是命令!”我加重了語氣。
上方沉默了幾秒,随即傳來紮克斯似乎下定決心的應答聲:"是!前輩!你千萬要小心!我、我很快就回來!"
緊接着是急促的腳步聲遠去的聲音,看來他還是選擇了執行命令。
接着,我開始慢慢的往上爬.
傑内西斯不說話了,但是他甚至開始拿翅膀打我。
這對嗎?
"喂,你根本就不想死吧?這算什麼?"
"……"
回答我的是他翅尖給我腰上的狠狠一戳。
我不甘示弱,用腳去踢他的小臂,得到了他的怒目而視。
但是就是掙脫不開我的手。
我利用嵌在金屬壁上的刀柄作為支點,艱難地向上挪動了一小段距離。大太刀與牆壁摩擦,發出刺耳的“嘎吱”聲,幾塊鐵鏽簌簌落下,掉進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