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悶的倒地聲打破了第七貧民窟清晨的甯靜。
伴随着克勞德那聲走了調的驚呼,我眼前最後殘留的光影徹底被黑暗吞噬。
意識最後隻剩下一個想法。
克勞德,不要把我的坐騎就停在這裡啊!
————
黑暗散去,接着是模模糊糊的景象。
我大概在做夢。
面前的場景忽然轉換。
天空被撕裂了。
一道難以形容的巨大裂痕橫貫天際,從裂痕中,滾滾而來的不是雲霞,而是翻湧的、如同沸騰岩漿般的猩紅。在那猩紅的深處,一顆燃燒的、帶着毀滅氣息的星體正緩緩墜落,拖拽着長長的、如同鮮血凝固的尾迹。
它太大了,大到占據了整個視野,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碾碎、吞噬。
隕石。
這個詞語突兀地出現在意識中,帶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星球在哭泣。不是拟人化的比喻,而是真切的感受。大地在震顫,空氣中彌漫着焦灼與絕望,仿佛有無數無形的怨念在哀嚎。
視野下方,綠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湧動,那是生命之流,此刻卻顯得躁動不安,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油滴,翻滾着,掙紮着,卻無法阻止那來自天外的毀滅。
接下來出現在視野裡的——
赫然是一隻白色的陸行鳥?!
末日般的場景下,那隻陸行鳥卻顯得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感。它的羽毛潔白無瑕,每一根羽毛都仿佛凝聚着清冷的光輝。
白色陸行鳥的站姿挺拔,修長的脖頸微微揚起,陸行鳥那雙本該溫順的眼睛,此刻卻閃爍着銳利而冰冷的、如同魔晄般的瑩綠色光芒。
奇幻的場景中,另一隻陸行鳥出現了。
那是一隻背着大劍的……
金色陸行鳥?!
接着它們開始了對話。
“嘎!嘎嘎嘎?!”
“嘎嘎,嘎?”
“嘎嘎嘎——嘎!”
???????
金色的陸行鳥似乎對白色陸行鳥的話語感到極度的憤怒與不解,而白色陸行鳥對于金色陸行鳥激烈的反應顯得漠不關心。它優雅地梳理了一下自己潔白的頸羽,動作從容不迫。
“嘎。”
它隻吐出一個簡短的音節。
這什麼鬼。
我是在做夢嗎?
“你們在說什麼?能說人話嗎?”
出聲的刹那,那兩隻陸行鳥雙雙望着我。
鳥眼裡的情緒複雜的我居然看不懂。
僅僅隻是一瞬間,那隻白色陸行鳥就往我這裡沖了過來,但另一道金色的殘影更快,寬厚的劍身帶着沉重的呼嘯聲橫斬而出,“锵”的一聲巨響,金屬碰撞的火花在眼前炸開,刺得我眼睛生疼。
白色陸行鳥被那股巨力震得後退了半步,它那雙魔晄綠的眸子裡,初見的情緒已經被一種執拗的、燃燒般的東西取代,視線越過那把擋在面前的巨大劍刃,牢牢鎖定着我。
“嘎嘎。”
白色陸行鳥的音調平穩,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嘎嘎嘎!嘎!”
金毛陸行鳥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叫聲,聽起來憤怒到了極點。它背上的大劍沒有收回,依舊橫在我和白毛鳥之間,金色的羽毛都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噗——”
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兩隻鳥又盯着我看了。
“嘎嘎嘎,嘎嘎!”
金毛陸行鳥率先打破了沉默,它背上的大劍依舊沒有放下,反而又往前遞了遞,擺出更明顯的防禦姿态。它的叫聲急促而響亮,充滿了指責的意味。
什麼意思,我不能笑嗎?
“我……”
————
我猛地驚醒,自己在一張沙發上躺着。
這個夢也太詭異了吧,我怎麼會夢到兩隻嘎嘎亂叫的蠢鳥打架呢?
回到現實。
面前的場景逐漸清晰,出現在身畔的是克勞德那張緊張的臉,看見我清醒後,他松了一口氣。
“長官……”
“克勞德,我車你停好了嗎?”
我打斷了他的語句,急忙發問。
“沒有鑰匙,我開不了啊長官!”
啧,你不會用魔晄偷車嗎?克勞德,我大早上拉你過來幫我處理我的“暗戀對象”可不是讓你站着看的。
當然,我用的借口是要帶他去做“機密任務”。
昨天晚上我一回去,就開始在網上搜索“如何處理喜歡的人”。
什麼送花、寫情書、制造偶遇……簡直蠢透了。
最後還是薩菲羅斯那個“連接論”和紮克斯那個“喜歡就是想一直待在一起”的說法給了我“啟發”。
既然看到她就會心跳加速、眼前發黑,甚至直接暈倒,那最好的解決辦法,不就是把她抓到身邊,讓她哪兒也去不了,直到我适應這種感覺,或者找到“治病”的方法為止嗎?
于是我當晚就查遍了神羅的資料庫,沒想到居然還真有那個少女的檔案,更特殊一些的信息居然對我封鎖了,隻能查到當前住址,近期活動,和姓名之類的基本信息。
結果現實裡隻是見一面就暈倒了?
有這樣的力量,呵……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來自網絡語料)。
“克勞德,你們為什麼過來呢?”
在客廳的另一邊,棕發少女探出頭,她的語氣帶着好奇和一絲探究。
“……”
是她!
棕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發間系着一個粉色的發帶,随着愛麗絲的動作輕輕晃動。那雙翠綠色的眼眸清澈明亮,如同某種未經雕琢的寶石,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我和克勞德。
看到她的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思緒都停止了運轉。
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撞擊着胸腔,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血液仿佛瞬間湧向頭部,又猛地退去,帶來一陣輕微的眩暈感,最關鍵的是,我感覺我自己要裂成兩半,一半往外走,一半沖過去。
小臂的臂環又開始發熱,這個溫度我覺得可以拿來煎蛋了。
“長官說,帶我來做機密任務……呃,很抱歉打擾你們,愛麗絲,還有艾米娜女士。”
看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克勞德已經和她們都打過照面了。
少女走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