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道:“确有此事,那日孫缈闖進我們布下禁制的果林,我好言勸他離開,他卻不聽,非要與我纏鬥。”
樂淑聽了,義憤填膺道:“還有此事?!那孫缈真是豬食吃多了尿太黃,照不出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了不成?娘,我看這種好惹是生非的敗類就不用再費湯藥了,直接把他扔出去,再也别管了!”
孫缈自在修羅死鬥陣中身受重傷後,一直昏迷不醒,在廣樂門中療傷,他還不知道,自己在昆侖城中欺男霸女,橫行無忌所仰仗着的勢力已然倒台。
靜容按下跳腳的樂淑,道:“孫缈如何處置,之後再議,我想說的是,你以修羅死鬥陣困住孫缈和他手下,将他毒打了一頓,可有此事?”
雲斐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認,他點了點頭,并無半點悔意。
孫缈這厮,就是欠教訓!
靜容:“我要問的是,為何隻讓他受些皮肉之苦,就将人輕易放過了?”
雲斐沒反應過來:“啊?”
靜容:“他既說要廢了你,你也該廢了他。”
雲斐:“廢了?這是何意?”
靜容:“毀了他的根基,讓他此生都再無踏入仙門的可能。畢竟,當他招呼手下一擁而上時,就是沖着毀了你去的。你猜,你若未能以修羅死鬥陣成功反擊,而是真讓孫缈逮住了,他可會見好就收,放過你?”
雲斐默然無語,他的确沒想過這個問題。
盡管語氣和神色都無太大變化,靜容此刻看上去,和善溫暖的長輩模樣蕩然無存,卻更像那懷抱雷音輪降下天罰的,無悲無喜的神女。
靜容定定地望着雲斐的雙目,緩緩道:“我不知你這高尚的道德是從何而來,或許在衆人皆無争鬥之心的世界,是件令人贊歎的美德,可在你已踏入修行之途,過于仁慈便不再是一件好事。”
她轉身拿起托盤上的物品,又道:“你一忍再忍,即便自己占了上風,也對敵人心慈手軟,留他一線生機,隻會讓人覺得你好欺淩。像孫缈那樣的人,不過是修為不足以壓過你罷了,否則,廢了你就是廢了,好比碾死一隻昆蟲那樣不值一提。”
雲斐心頭一震,他看孫缈就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外強中幹的纨绔,從未有過畏懼之心,所以當孫缈上蹿下跳步步緊逼,他無奈反擊時也隻是點到為止。
他本能地不想傷人性命。
靜容見雲斐垂着眼睫,眉頭微蹙的模樣,忽然釋然地笑了笑。
她把手中一件泛着紫光的護甲遞給雲斐,道:“我這些話不過是随口說說,你既已是這樣的脾性,又怎會因我三言兩語就轉了性。”
雲斐接過護甲,隻覺觸碰到的一瞬間,指尖就宛若被雲朵包裹般,仿佛再大的風浪,也無法打碎這從護甲上莫名傳遞出的平和,以及安全感。
靜容:“你既無法做那先發制人,一擊緻人死地的鬥者,那便穿上這護甲,能抵元嬰期修士全力一擊。”
雲斐眼前一亮,扭頭就去望薛霧。
【!】
【?】
【三級甲,這是三級甲啊!】
薛霧嘴角一抽,極力忍住才沒笑出聲。
【有了三級甲,我就不會輕易死了,我忽然覺得我又變行了,定能陪你一同撐到最後,通關。】
雲斐沖薛霧眨了眨眼,頰側的酒窩飛快地出現了半秒。
薛霧軟着心窩,柔聲回他:【好,我們一起。】
最後,輪到第六個托盤。
靜容拿起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錦囊,上面連半點靈氣光芒都看不出。
“若要較真,我的修為或許還不如你,不過是空長了些年齡,有些虛妄的閱曆罷了。”她把錦囊遞給薛霧,道:“我思來想去好幾日,也不知能幫你些什麼,唯有一點并不确信的線索,或許能助你渡過真龍血脈反噬之劫。”
薛霧接過來,摸到裡面似乎是一張字條。
他略微不解:“靜容長老有話直說便是,玉煙師弟他們,都不是外人。”
何必要多此一舉,将話寫在字條上。
靜容微笑搖頭,道:“你拆開字條,自會明白我為何不能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