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容走到第三個托盤前,先拿起一枚丹藥,遞給春永。
“你們的玉煙師弟前幾日金丹已成,剩下的幾人中就隻剩你一人還未結丹了。”靜容道。
她乃元嬰巅峰期修士,一眼看破春永的修為并不奇怪。
春永面上一赧,接過丹藥,細聲道:“當初在玄玑劍宗時,我比玉煙師弟還早築基呢,結果下山後就讓玉煙師弟超了去了。”
靜容微笑道:“你們二人脾性一個比一個軟,若單獨下山定會受欺負,好在有其他幾人同行。”
春永看一眼金如戈,對方一如既往地冷着臉,也就是看在有靜容長老這個前輩在場,才沒順勢批判幾句春永修行懶惰,遲遲無法結丹。
“二公子和他們,都幫了我很多。”春永順着靜容的話,笑得很柔和,“有他們陪着,我心裡很踏實。”
靜容話鋒一轉,道:“但你無法一輩子都依賴他人。”
春永聞言愣了愣,似是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皺起眉,踏實的心讓靜容鑿了個窟窿眼兒出來。
“不過你也無須擔憂,各人的緣法不同。”靜容見春永小臉開始發苦,又緩聲道:“據孫兆參那幾名心腹醒來後所述,當日在登雲池内,他們曾遭幻術攻擊,是你做的吧?”
春永聞言連連擺手,道:“不不,怎麼會是我,我沒有這樣的本事。是我的随身靈寵古古,二公子說,它是幻系靈寵,天分似乎很高的樣子。”
講到愛寵,春永臉上又浮現出自豪的神情。
樂淑一直在旁豎着耳朵聽,一聽說到靈鳥了,走上前來湊熱鬧道:“娘,你聽聽。春永的靈鳥都有如此本事,可見鳥兒也有各自的緣法,以後可别說我的鳥兒是白吃食的了,待它涅槃之時,保不齊會吓你一跳呢!”
靜容含笑瞪了她一眼,無奈道:“又和你有關系了?少打岔。你那鳥兒蠢眉蠢眼,虧你還好意思用上涅槃這樣龐大的詞。”
樂淑挨了訓,扁了扁嘴,收聲退到一邊。
靜容:“我女兒被我慣壞了,見諒。”
同是愛鳥人士,春永當然不會介懷樂淑忽然插嘴,他隻笑了笑,與樂淑交換了一個知己的友好眼神。
“樂淑雖見識不多,但她方才有一句話說得不錯。”靜容拿起托盤上的另一件物品,看上去是個皮質的項圈,“世間生靈并無高低貴賤,人類不過在近千年略占上風,便敢妄稱天下之主,淩駕其他生命之上,未免有些太不謙虛。就像你的靈鳥,我雖沒親眼見證它的幻術,但既能将魔尊派來監視孫兆參的那影衛都欺瞞過去,可見它的緣法奧妙非常。”
春永若有所思道:“多謝靜容長老提點。”
靜容又道:“那已逃竄回西垂魔界的影衛,定會将遭遇幻術一事告知魔尊。既然我能看出這點,想必魔尊也不是什麼蠢貨,你的靈鳥對他頗具威脅,恐怕他會率先下手。将這項圈套在你的靈鳥脖頸之上,便可稍作掩飾。”
春永四處張望了下,古古果然就蹲在不遠處一棵樹冠上。他将古古喚來,把項圈往那綴着粉白珍珠花紋的粗頸上一套,衆人眼前一花,胖鳥竟原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輕飄飄的灰色羽毛,緩緩落在春永掌心。
“??”春永小心翼翼地捏着羽毛,不可置信道:“靜容長老,古古去哪裡了?”
靜容伸出手輕點了點他手中的羽毛,道:“戴上項圈後,它會化作一根羽毛,将這羽毛插在你的衣物之上,旁人隻會當做是裝飾物,絕想不到這便是你的靈鳥。”
春永恍然大悟,“這項圈是一個特殊的靈寵空間,靈寵藏身進去後,項圈便會根據它的外形特征變作其他物什。”
“不錯。”靜容點頭道:“我知你與金二公子出身禦獸宗,華貴稀奇的靈寵空間,你們見得多了。但這項圈乃是我多年前遊曆所得,世間僅此一件,若非知情人,是不會看穿它的障眼法的。”
春永感激道:“多謝靜容長老。”
靜容又面向金如戈,從第四個托盤上拿起一面銅鏡。
“禦獸宗二公子金尊玉貴,無論我送什麼器物,恐怕都入不了你的眼。”靜容沉聲道。
她說的話的确不假,金如戈本就對錢财和名貴法器之類的玩意兒興緻缺缺,若不是要和其他幾人同行,他早就婉拒靜容長老的招待,提前上路了。
靜容:“此乃我親手打磨的一面護心鏡,不值什麼,就當做我這個長輩送你的一份祝福。”
金如戈接過那巴掌大的護心鏡,放進自己衣襟内側,貼着胸口的地方。
最初的一陣涼意過去後,銅鏡迅速地吸收了金如戈的體溫,安靜又穩妥地躺在他懷中。
“多謝。”金如戈颔首道。
雲斐已探着脖子等了好久了,他也很想表現得更端莊些,可前頭一個接一個的贈禮,不僅新奇,而且個個都送到了當事人的心坎上,簡直讓他一秒變身等待老師期末評語的雀躍小學生。
靜容卻不急着從第五個托盤上拿東西出來,隻站到雲斐面前,道:“我方才說過,你與春永心都太軟,個性過于溫和。”
“據孫平鬥所述,孫缈曾帶着人闖入你的居所,并揚言要将你廢了?”
靜容突然提起舊事,雲斐愣是回憶了好幾下,才想起孫缈這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