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鳴老師,季老師當時請假,也沒和你說吧?”林老師目光往明燦手裡的馬克杯上瞟了一眼,意味深長地補充。
明燦被這問題哽住,啞巴了。
也是,人家季銜意請假都沒給她說,還什麼“不會害我”,不是自作多情嗎?
門口忽然傳來響動,圍起來的人一窩蜂散了,又欲蓋彌彰地湊回來,紛紛扭頭看。
宋教授和季銜意站在門口。
“不會是季銜意。”宋教授走進,“哪裡來的謠言?”
“但是——季老師請假到底去哪兒了,誰也不知道啊。”林老師面色漲紅,争辯了句。
大家面面相觑,明燦也低下了頭。
确實沒人說得出季銜意的去向。
明燦不動聲色擡頭看向季銜意,示意她“自投羅網”,季銜意卻和看不見一樣,隻是在宋教授旁邊沉默。
明燦咬咬牙,在旁邊說了句:“可是,當内奸也沒有請假的必要啊,在學校待着,得到的消息不是更多?”
林老師一愣,明顯腦子轉不過來了。
人們在聊八卦的時候就容易這樣,忽略一些核心的邏輯,明燦一指出來,大家心裡的想法就又變了。
“那個……弦鳴老師,也有嫌疑吧?”趙老師在一旁冒了頭,打斷了辦公室裡的沉默。
這人平時就跟在林老師身邊,不怎麼說話,意識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過來,立刻膽怯地縮了脖子:“我、我隻是猜測,弦鳴老師,你不要生氣。”
明燦冷笑一聲,被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指指自己,半天憋出一句話:“我自爆讓大家罵我嗎?我嗎?
“說不定這就是你用來混淆視聽的方式呢……”
“……”
李老師為明燦辯解:“弦鳴老師做這些幹什麼?沒道理啊!”
“哪裡沒有!”林老師和趙老師對視一眼,抱臂往前湊了一步,欲言又止了幾次,才壓低聲音說:“弦鳴老師家裡欠了不少錢吧?如果對家給的錢夠多,弦鳴老師當然有理由做!”
明燦感覺腦子裡“嗡”一聲,看到趙老師點了點頭。
周圍一片死寂,大家都不由自主躲開了目光。
明燦餘光裡有什麼東西動了,她一看,是季銜意。
她往前一步,攔住了季銜意,深呼吸幾次,平靜下來問:“你怎麼知道?”
話語裡帶了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顫抖。
林老師從一旁的工位裡甩出一張紙,上面是催債信息,明燦掃了一眼,瞬間感覺血壓升高——一看就是出自明天來的手筆。
這死男的不僅知道了她家地址,居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滲透進了學校?
她才來上班一周!
明燦猛地扯過那張紙,三下五除二撕了。
林老師被明燦的樣子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磕磕巴巴說:“不止這一張,從你來上班開始,每天學校都能收到……”
明燦一愣,環顧四周,“你們所有人都知道?”
衆人不語,明燦立刻明白了。
明燦瞬間覺得自己的言語變得無力,明天來惡心的嘴臉還在眼前浮現,她感覺頭一陣陣暈。
“季老師!”
明燦正亂着,辦公室的大家忽然尖叫,有人撞開了她,沖到了她身後,她扭頭一看,季銜意跪在了地上,雙手撐在地上,面色被急促的呼吸引得紅通通的,她胸膛不停起伏,手即使被人扶着都還在發抖。
明燦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剛剛一沖頭頂的血倏然涼了下來,把她從頭到腳冰了一遍。
她想做點什麼,但感覺自己的四肢像捆上了重物,一動不能動,隻能麻木站在原地,看宋教授過去觀察季銜意,看季銜意迷離的眼神在眼鏡後面亂作一團。
“她犯病了,快送校醫室,聯系心理醫生過來。”宋教授冷靜安排,幾個老師立刻架着季銜意沖出了辦公室。
季銜意打斷了辦公室裡的劍拔弩張,人一走,瞬間沒人說話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老師和趙老師也縮在了一旁,躲着别人的目光,不再提起剛剛的話題。
季銜意請假那幾天究竟是因為什麼,她本人用行動解釋了。
明燦長舒一口氣,推開擠在門口的人,煩躁說:“讓開。”
她蹙着眉,壓着心底的不适,“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