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放了一會兒,陳則蓦地開口,手裡的啤酒空了,晃晃,有樣學樣隔空往垃圾桶那裡投擲。
實力不夠,投偏了,啪哒一下砸牆上,拉罐彈回來滾老遠。
走前對家裡說的是周一回,今天是周天,陳則晚些時候不打算過去,方時奕在,他甯肯擱外邊四處晃蕩。
住酒店賓館大幾十到一百多不等一晚,亂花錢的事陳則不幹兩次,下鄉幹一趟難得多掙些,再過兩個月江詩琪又得交學費,幹啥都是錢,沒剩幾個子兒能讓他揮霍。
賀雲西再開一罐啤酒:“次卧打掃幹淨了,床單被套放櫃子裡,你自己鋪。”
彎身撿起扔歪的空罐,準頭非常穩,一下就中。
陳則不由得瞅一眼,終于把眼睛從電視機屏幕上挪開。
下半天日頭長,樓下很快有其他居民出來,散步,遛狗,出門買菜,健身練劍打太極,老頭老太們精力比要死不活成天的熬夜的年輕人充沛,嗓門高亢洪亮,蓋過了電視機的聲音。
時不時響起小孩子追逐嬉笑,其中有江詩琪,小姑娘高舉二爺的桃木劍追着奚落嘲笑她的同齡小孩咔咔就是一頓猛砍,野蠻潑辣,一面砍一面放狠話:“狗日的有本事别跑,等着吧,我哥回來了打死你們!”
小姑娘深得二爺的真傳,無論口癖或是爆脾氣,隻要别人敢罵,她上去就是幹,打得人家鞋都跑掉了。
作為江詩琪她哥本人,陳則耳朵不聾,聽得清清楚楚,可他沒有下樓制止的意思,心無旁骛看劇,沒長骨頭地抵着沙發靠背,不為所動。
四點半,賀雲西外出,空手出去,再回來拎着一兜精排牛肉青菜調味品,還有一提啤酒。
這人廚藝不錯,做飯很快,個把小時就弄出一頓飯。
一鍋醬焖排骨炖牛腩,炒菜心,還有冷吃兔肉丁、拍黃瓜。
非常合格的一桌下酒菜。
廚房沒空調,待久了熱,賀雲西脫上衣光着膀子,長褲沒系皮帶垮着,露出底褲的一圈黑。
最裡頭穿的也是一個色兒。
從陳則的視角隻能看到賀雲西的背影,男人分明的線條自肩往下延伸,薄肌勻稱性感,上面寬厚下邊緊窄,腰細,可精壯有勁,用力時手臂上的筋微微凸起,成熟又性感。
端菜到茶幾上擺着,放陳則跟前,賀雲西将一提啤酒連同冰箱裡别的酒搬過來,解開圍裙挂椅子上,拿來冰塊雪克壺杯子,現場調酒。
陳則詫異:“你還會這個。”
賀雲西坐地毯上:“以前做兼職學過,隻會一點。”
“這是什麼?”
“伏特加。”
“我說調的什麼,名字。”
“長島冰茶。”
“啥樣的,好喝不?”
“還行。”
是還行,就是比較烈,進嘴是甜的,帶點苦。
陳則還是更喜歡啤酒,但礙于對方調都調好了,于是将就喝。
賀雲西整了會兒電視機,低頭連接線,問他:“打遊戲?”
陳則夾一筷子牛腩:“打。”
玩的穿越火線,陳則中學時期曾有一段時間極度癡迷這個,夜裡總偷偷爬牆去網吧,還被抓到了好幾次,被逮住了就是一通狠揍,然而記吃不記打死活戒不掉遊戲瘾。
很久沒玩過遊戲了,陳則手生,玩不過賀雲西,打了好幾局才逐漸撿起當年的技術。
打遊戲比幹坐着看劇消磨時間舒坦得多,邊打邊吃,陳則一有機會就放縱,橫豎沒事幹,夜裡還長,玩一玩是蠻爽。
酒一杯接一杯,煙一支又一支,喝高了,煙也沒了。
陳則嘴裡還剩半截,淺淺吸一口,剛用手指夾着拿開,賀雲西自然而然接了過去,不嫌棄地咬住那支煙,含在口中,舌尖往上頂頂,有些用勁兒。
痞裡痞氣的本性難移,舉手投足間顯得粗砺,豪橫,夾帶些微說不出的……暧昧暗示。
陳則起先坐沙發上,後面幹脆跟着坐地毯上,茶幾礙事被移開。
再之後,遊戲也不打了,喝多了腦袋沉,不知賀雲西醉沒醉,反正陳則暈頭轉向的,他輕輕踢了賀雲西一下,本是想跟對方搭話,可方向歪了,碰到了硌腳的。
賀雲西敏捷,幾乎是一瞬間猛地抓住他的腳踝,再一拖拽……陳則摔地毯上,腿搭他懷裡,悶哼一聲,等對方順勢壓上面,陳則稀裡糊塗沒躲,直至被拉起來,跨坐這人腿上。賀雲西繃緊身體,隐忍抓着他,像蓄勢待發的拉直的弦。
陳則恍然明了,酒醒了大半,腦子裡斷掉的神經總算接上了,他木僵地怔了怔,透過電視機散發的光自上往下盯着對方,眸色迷離,遲緩問:“怎麼,要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