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星這夜要比從前要的都多。
他不知疲倦,強硬地,連哄帶騙,要她主動敞開。
她被弄昏了頭,顫顫巍巍地照做。
年年記不得自己流了多少眼淚。
上面流,下面也流,像個水人兒,被揉成他的骨。
日夜颠倒。再次醒來時,又是深夜。
她記不得到底做了多少回。
似乎有七八次。無論如何,遠遠超過五次。
她趴在辟星的臂彎上,警惕地看着他,譴責着不能克己的自我。
辟星閉着眼,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弄着她的發,呼吸漸長。
年年将他搖醒,語帶哭腔:“大人,不能睡。”
他懶懶擡起眼皮,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臉,聲音沙啞:“該喚我什麼,自己說。”
“夫、夫君,不能睡……”
“啧,想要了?”他捧住一雙潔白小鳥,撚着殷紅的小鳥喙,“幾次了,數過嗎?”
年年臉色赤紅。
他有逼她數出聲,可是到底多少回,她迷迷糊糊,真記不得了。
她擔心他的安危:“現下怎麼辦,我去求蒼甯大人來醫治你,好不好?”
“求她?”他哼聲,“便宜那祖宗了,鬼都不求她。”
“那怎麼辦呀。”
“是啊,怎麼辦。”辟星拉長音調,“本大爺天選瑞獸,現在隻好死在媚毒之下,永無回轉之日了。”
他長長一歎,年年眼淚已經流下來。
她爬起來,向外走:“我去海底找泓!”
“不用去了,你找不到他。他不在那裡了。”
“不行,都怪我……嗚……”
眼見年年自責着,辟星一爪子将她按在懷裡,不緊不慢道:“小狗擔心我?”
年年扁着嘴,垂眸。
他用膝蓋頂着,啞聲道:“因為擔心我,昨天才說不喜歡,不舒服?”
年年咬着唇,眼波蕩漾,短促地唔了一聲。
“到底舒不舒服?嗯?小狗舒不舒服?”
她怕他又要來,不願意回答,想要拍開他夾在腰上的手,卻反被吻住了臉頰,咬了一口。
年年不高興道:“大人把我咬得渾身是痕迹,大人才是小狗,還是愛咬人的公狗……”
辟星哼哼兩聲:“我是公狗,你是母狗,天生湊一窩。”
“哪有這樣說的,”年年道,“大人——啊!”
“還叫大人?”
“大人還不是無視我,叫我小狗。”
辟星悶笑一聲,收緊手:“好。不這樣叫了。叫小狗什麼?年寶,年寶好不好,嗯?”
他語氣散漫,分明帶着笑意,一點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年年惱起來,扭動着,坐在他腰上,擺正他的頭。
辟星盯着顫動的薄紗,撩起一角,伸手進去。
粗粝的手掌下,薄紗亂顫,被他揉在掌心,他将嫣紅鳥喙咬在口中。
年年泛着紅,急道:“大人!現在很嚴肅,不要嬉皮笑臉呀!”
辟星靠在床頭,百般聊賴地用長指纏着她的烏發,眸中閃着蠱惑人心的金色:“小狗,怎麼辦?我要死了。”
年年抿着唇,眼尾又泛起淚光。
辟星在等她說話,她看得出來。
她想起自己的罪過,哽咽了一下,弱弱問道:“……我能不能代替夫君去死?”
辟星神情冷下來:“代替我?”他含着嘲,“沒有誰能代替我,誰都不夠格。”
“……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心一顫,失落地忏悔,“……我、我吃人了,該死的是我。如果我早在出神機庭那天晚上……在和夫君換身體之前就被人類殺掉,恐怕就不會總是連累大家了。”
她失魂落魄道:“我是年獸,我該死。”
她恍然落淚,辟星拉下她的身子,吻去那些苦味。
他的動作意料之外的溫柔,年年哭了許久,才吸吸鼻子,聽他說:“世間的年獸,不止泓。他不過是六百年前違反神界條例,竄逃的流犯。他的話不必細聽。等事情結束,你大可以去找其他年獸的蹤迹,前提是:年寶要活着。”
年年止住眼淚:“真的?可是,泓說,年獸生來就要去死,這是為了履行神界的規則。”
“像他這樣無惡不作的慣犯,身上背負着不知多少條人命,神界對他做出的責罰,是合理的。這些”辟星耐心解釋,“你沒有吃人。你從小是啜飲神力長大,日前失去理智,依然留存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