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中央的那顆心形話梅糖,小巧精緻,惹人注目,所以,他下意識以為她的注意力會全部放在這顆糖上。
卻沒想到,一道細小的傷痕,早已在她的目光裡喧賓奪主。
看到他右手手指上的紅色傷口,白清許急得直接拽住了他的手腕,擡眸問他:“你手怎麼回事?”
顧錦澤就着她的目光落下去,才知道她在問什麼。
他覺得在手指上貼個創可貼太過醒目,也怕她看到會多想,所以提前把它撕了下來,結果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其實,就兩道紅紅的口子,創可貼貼了半上午,早已經愈合了,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顧錦澤個大男人,從來沒把這點小傷當回事兒,于是,在她的注視裡,自然而然地收回手指,語氣随意道:“沒事。”
白清許卻不放過他,眉頭蹙起,盯着他問:“是不是昨晚切土豆的時候傷到的?”
一副不問出個答案誓不罷休的氣勢。
“你瞎說什麼呢,”怕她内疚,顧錦澤目光裡噙着調侃的笑意,先聲奪人道,“白清許,你不能因為自己是大廚,就這麼冤枉我。”
白清許:“嗯?”
顧錦澤解釋道:“我還沒蠢到連個菜刀都用不好。”
白清許聽了,微微斂眉,小聲地說:“......我沒覺得你蠢。”
趁她沉默,顧錦澤趕緊把這一頁給掀了過去,擡高手,笑着問她:“那要不要吃聰明人給你剝的糖?”
她眼裡的陰霾這才一掃而空,目光亮亮地看着他:“要!”
說完,想要伸手去拿,結果,發現自己手裡還抱着貓。
抱過貓的手直接拿吃的,對她這個潔癖選手來說簡直就是徒刑,沒辦法,隻好問顧錦澤:“你帶濕紙巾了嗎?”
顧錦澤看着她抱貓的手,說:“車裡有。”
白清許:“可我現在就想吃。”
顧錦澤:“......”
“但我兩隻手都抱過貓了,”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白清許有些緊張地頓了頓,“所以——”
顧錦澤趁着這個空檔問她:“所以什麼?”
此情此景,白清許感覺自己真的被逼上了梁山,才得以說出一句:“所以,可以麻煩你喂我一下嗎?”
說完,心髒就撲通通地快跳了起來。
啊啊啊他不會拒絕吧!
千萬不要啊!
那她會很沒面子的!
顧錦澤看着她因緊張而撲閃的睫毛,無奈又寵溺地笑了下,最後,沒有猶豫地選擇了尊重自己的本能,當然,也順了她的意。
白清許是在想方設法給自己搭台階下的時候,忽然聽到他說:“張嘴。”
兩個字,溫溫柔柔,清潤磁性。
然後,她就看到他擡高了手臂,纖長指節與她的距離在月光下漸漸拉近。
白清許本以為,此情此景下,她和他會用望向彼此的目光,釀造一場含羞的、帶怯的、暧昧的、濃郁的注視。
卻沒想到,空氣忽然間跟加了粘稠劑一樣,讓她望向他的目光,濃稠到寸步難行。
難以計算到底過了多久,那枚心形的話梅糖,才終于從他的掌心,傳遞至她的舌尖。
掌心、舌尖,兩者皆是溫熱。
但與他人的一觸碰,便能瞬間燎原成燥熱。
她再小心翼翼,也沒能逃過舔到他指尖的結局。
感受到他的體溫,她像個做錯事被人抓住的小孩一樣,慌慌張張地别開了目光。
以至于錯過了他指尖在觸碰到她舌尖時,他那一雙,也有些驚慌失措的眼睛。
話梅糖含在嘴裡,酸酸甜甜,像極了愛情的滋味,白清許吃着,忽然笑了起來,眉眼一彎,燦燦爛爛:“這糖真的很好吃,謝謝你。”
“不用謝,”顧錦澤用餘光打量着她,唇角浮有笑意,“等會兒吃完糖,可以跟我說出你真正的願望了吧。”
“啊?”白清許沒反應過來,“真正的願望?”
“難道你的願望就是想吃顆糖?”
這當然不能是啊!
可是再要一個願望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不過,腦海裡剛一浮現這個想法,悠悠寶貝就拿着小教鞭出現了,她右手重重拍着黑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給她上課:
清許寶貝!
這過分嗎!
這當然不過分啊!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他給你顔色,你一定要燦爛!
不僅要燦爛,還要用這點顔色去開大染坊,染一塊绯紅的胭脂,染一雙青黛的柳眉,再染一條漂亮的裙子。
迷不死他!
“其實,我真正的願望是——”想到愛情導師的訓誡,白清許及時接住了剛剛的那個話題,“這周末,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看展。”
“當然,前提是你有時間。”
顧錦澤:“行。”
他答應得太爽快,白清許有些不可思議:“就這樣?”
顧錦澤挑眉看她:“你還想怎樣?”
她聽了,搖搖頭,一點都不貪心:“沒有想怎樣,就是覺得很開心,我今天得到了三個願望耶。”
吃到了糖。
而且,還是他喂的糖!
而且,還給自己預存了下一顆糖!
顧錦澤看着她一臉滿足的小表情,心思忽然就放得特别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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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末,顧錦澤從繁忙的工作裡,特意抽出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陪她去看展。
這次展覽名為《E=qual》,策劃者是白清許在意大利留學時的學長,不過,機緣巧合的是,這個展覽名是白清許起的。
此次展覽,主要是将古今中外的知名畫作,通過高科技的3D全息投影進行展示,意圖讓每一位到來者,都能有身臨其境之感。
除此之外,本次展覽與其他展最大的不同點是,這次的展覽,全部都是女畫家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