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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文昌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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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鈞睜着眼睛陷入了回憶好一會兒,最後閉上眼睛:“我又開始讨厭你的聲音了。”

白翊笑笑:“那我不說了。”

鄭鈞沒有理會,心裡不屑、不信,希望聽到的是白翊胡謅的一通,卻又想聽白翊說出事實來。可此時,白翊真的說出了事實,他又覺得無力。

鄭鈞閉上眼睛,手裡的酒杯無力地晃了下。白翊在鄭鈞手邊輕輕按了一下。

鄭鈞聲音有些沙啞:“我不知道桌上有鈴。”

“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白翊輕笑了一聲,“因為它們都有所隐蔽,而你從沒往周圍看過。”

鄭鈞擡眼看向白翊:“你話裡有話?”

恰好,服務生走過來,白翊要了兩杯水。

鄭鈞嘁笑,“白水?”

“嗯。”白翊看着鄭鈞,“這不是你的習慣嗎?20歲時養成的習慣,醉酒時最想喝的會是水,不是蜂蜜水,不是解酒湯,就是水,不然睡着醒來時會很難受。”

“你到底怎麼知道的這些?”鄭鈞的視線掃過白翊的眼睛和臉頰,“用藥的變化,酗酒的程度,白水還有酒吧……這些我從沒跟人說過,連溫程也沒有。你怎麼知道的?憑我的病曆、認識的人對我的談論,和你對我觀察,就能捕風捉影、推理猜測得仿佛身臨其境,你們心理醫生能窺視人心和人的過往到這麼詳細的地步?”

服務生走了過來,把兩杯水分别放到了白翊和鄭鈞手邊,又離開。

白翊看着手邊的水淺笑:“這麼說,你信了,我了解你的全部?”

“我隻是不懂你怎麼會知道那些,不代表我信你知道我的全部。”鄭鈞喝了一口水,冷笑道,“難不成我愛的姿勢你也一清二楚。”

“你愛的姿勢我心裡有數,但我清楚你沒做過。”白翊說,“不喜歡的你不會碰,喜歡的不讓你碰,所以你沒做過。”

鄭鈞:“不要扯沒用的,不管做沒做過,我的嗜好不會變。”

白翊垂下眼,“你的嗜好一定會變。”

“為什麼?”

“如果對象是溫程,如果你能得到他,那你獨占欲裡最強烈的念頭和渴望便會是占有、索取、捆綁,毫不猶豫地征服、奪取和破壞,甯願破壞也不讓他被别人染指。你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他身後,讓他沒有安全感,看着他在面前匍匐,任你攻占、破壞,直到體無完膚,甚至裡裡外外再沒一處完好,以至于不得不在精神和身體上依附你來生活。你喜歡這種感受和刺激,更準确地說,你喜歡從他身上得到這種感受和刺激。”

鄭鈞皺眉:“最後這句話什麼意思?”

白翊:“意思是,你不愛溫程。到了你愛的人身上,你會用遍所有姿勢,但你不會用粗暴殘忍的方式折磨對方。”

鄭鈞:“你覺得我對溫程殘忍?你懂什麼?我愛他,我愛的人就是他。”

白翊:“你被自己的感情迷惑了。”

鄭鈞:“你胡說什麼?”

白翊:“我沒有胡說。你喜歡他,也愛他,但不是無私地愛他。從他突然和連薔假裝交往時起,你對他的喜歡裡就加入了你對于他的離開而感受到的恐懼和痛苦。”

鄭鈞把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用杯底在方才白翊按過的地方煩躁地磕了幾下,服務生急忙跑過來,鄭鈞不耐煩地又要了一杯水。

“繼續。”鄭鈞又喝了一杯。

白翊說:“你的喜歡融入了你所有的情緒,正面的、負面的。而你還是喜歡他的,甚至有些偏執、猖狂又盲目地愛他,你覺得你餘下的生命裡有他就夠了,你失去理智時會把他當成你的全部,并為他做任何事……但你變成這樣,不隻是因為對他的重視和感情,而是更多因為不希望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和喜歡的人再被奪走,無論是被疾病,還是被人。”

鄭鈞瞪着白翊好一會兒才說:“所以你和他一樣,也想讓我放手。”

“沒錯。”白翊說,“溫程的性子過于溫軟,不管你怎樣對他,強迫或是尊重,他都能接受,你逼得狠了,他便會逆來順受,允許你對他胡作非為。盡管如此,他也不會和你在一起,因為他對你沒有那份戀人之間的愛,這是他唯一堅持的地方。他不會主動認識新的人,有你在他身邊限制他,他更不會主動認識别人來讓你感到不安,所以他身邊的人少之又少,一輩子可能都會這麼單身地過下去。但如果往後有人能和他在一起,那這個人一定是利用他溫軟的性子把他一步步收入囊中的時生或其他人。”

鄭鈞不解:“溫程怎麼可能會同意?他們差了20歲!那個孤兒現在才5歲!他沒有機會!”

白翊:“不是所有人都懂事晚,也不是所有人都懂情事晚。有的人5歲精于算計,懂得自己想要什麼,有的人3歲、4歲洞悉人世,知道怎麼利用成年人或同齡人的弱點來得到自己想要的糖果。這樣的人有很多,不過他們大多數天生身體就有缺陷,活得艱難或不長久,或是在成長過程中漸漸被身邊的世界同化,漸漸堙沒了才幹或越來越變得平平無奇,所以你才不覺得常見。而在你身邊不常見,你難免無法想象一個孩子将會做出什麼事,也無法想象一個孩子已經做了什麼事。”

鄭鈞恨恨道:“所以我的感覺和猜測沒有錯,他就是故意留在溫程身邊的。”

白翊:“對,他利用了溫程的性格來改變溫程,也利用了身為孩子的優勢來奪取關心。溫程偶爾能察覺出怪異,但直到他坦白一切,溫程恐怕都不會輕易相信那些是他有意為之,而相信的時候,溫程肯定動心。所以無論你怎麼争怎麼搶怎麼守護,溫程都一定是他的,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你就再沒機會了,你輸的一幹二淨。你沒必要再繼續偏執下去了。”

鄭鈞:“如果他能得到溫程,那我變成他那樣的人不就行了。改變溫程,奪取關心,我也這樣做不就能得到溫程?”

白翊:“你得不到。你終究不是時生,你和時生有千萬種不同,就算你這樣做,對你最好的結果也隻會是溫程礙于性格和十多年的感情默示你的胡作非為,他可能會對你産生感情,但依然不會和你在一起。你改變不了結局。”

鄭鈞咬牙:“你這樣說會讓我想殺了他以絕後患。”

白翊:“這種可笑的事你暫時不會做。不殺他,你還能和溫程時常相見;殺了他,你就隻能以命抵命,或是在牢獄裡度過餘生,等到第二個、第三個時生這樣的人在溫程身邊出現,别說阻止,你連看一眼溫程都不能了。”

“醫生,”鄭鈞看着白翊,“聽起來你對每個人都了如指掌。”

“其實不是這樣,我隻是對你了解得比你更清楚。”白翊迎着鄭鈞打量的目光平靜地笑了笑,“不管我願不願意聽到,你的事都總會通過各種人的口傳到我耳中,從小到大,包括你在國外的那段時間,都是。所以我被迫了解了你所有的習慣和愛好,你身上的所有事,有關于你的所有事,從你嬰兒時期到現在,從你在國内到國外……所有的事。”

“簡直是在開玩笑。”鄭鈞輕嗤,“我是個初出茅廬的商人,不是家喻戶曉的明星,就算我們在老宅是前後門的鄰居,那也怎麼可能總有人向你提起我的事?鄰居多的是,認識我的人也多的是,為什麼隻有我根本不認識的你了解我?你調查我?”

“還有更神奇的事。”白翊看着面前杯子裡的水,不自覺地勾起唇角,露出了柔和的笑。

看着白翊的笑,鄭鈞有些頭暈。

“我好像……很容易就能對你了如指掌。”白翊的聲音清柔無比。

“是嗎。”也許是話語不似方才那般讓人不适,鄭鈞又漸漸覺得這聲音聽上去讓耳朵舒服了起來。

白翊:“我第一次看見你時我就發現,看透你對我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你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個毫無秘密可言的透明人,那時我才8歲,你也8歲。”

鄭鈞嗤笑:“怎麼可能。”

白翊:“清晨,在老宅,我在老宅門口準備坐車回父母家,你穿着灰色的睡衣從後門出來撿被踢到後院裡的球。隻看了你一眼我就知道我看透了你,我知道了你讨厭灰色,因而讨厭那身睡衣;知道了球不是你踢的,但你被要求出來撿;也知道了你撿球回去以後,等待你的會是你并不情願卻又忍不住驚喜的生日會,當然,驚喜是因為你的母親會出席。”

“你說的沒錯,我的确讨厭灰色,的确不愛踢球,我母親查出癌症以前,我家也的确每年會給我舉辦我并不想辦的生日會,我不喜歡過生日,我驚喜隻是因為我母親會出席。”鄭鈞又喝了杯水,“但10歲以前的雜事我早記不清了,我到底有沒有從後門出去過,有沒有撿過球,有沒有灰色的睡衣,這些我早就不記得,也無從考證,誰知道這些是不是你從别人嘴裡聽來瞎拼亂湊自圓其說編來唬人的故事。”

“但我記得,我記得很多事,小時候的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白翊說,“我第二次見你是在8歲的暑假,我在老宅院子裡的秋千上看書,空氣靜谧,四周很安靜,但我突然就發覺你在後面。我回頭的時候,你果然在我家老宅的籬笆牆外,你沒有看見我,你在透過籬笆縫隙看我家院子裡的香樟樹。我頓時知道你不喜歡香樟,而是喜歡紫藤,因為你母親喜歡紫藤。可紫藤會落下一地的花,你父親更喜歡院子裡利落整齊,不允許種紫藤。在此之前,我從沒聽過你身上關于樹的任何消息,但我就是知道這些,神奇嗎?”

“神奇。”鄭鈞嗤笑,“我要是信了就更神奇了。”

“我明白,”白翊笑了出來,“你不信才是尋常反應。畢竟就連我這個當事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我從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麼有意思的事。”鄭鈞勾勾嘴角,“自以為是,口出狂言,卻一副這世上别人都是傻子、沒人能懂你的樣子。”

“可惜我并不覺得有意思。”白翊平靜地笑笑,“對我來說,這反而是種不必要的能力。隻要看你一眼,或者聽一下你的聲音,我就會知道當下的你要什麼、不要什麼,即使我根本就沒興趣知道關于你的任何事。”

“舉個例子。”鄭鈞喝了一口水。他已經把白翊講的這些話當成了笑話和酒後用來消遣的故事。

“比如你一個半小時前的那通電話,”白翊平靜地說,“聽見你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想要安眠藥和酒精。”

鄭鈞愣了一下:“什麼?”

鄭鈞回想着來酒吧前後的事,現在才發覺不對。

“你醉了嗎?”白翊突然問。

“醉了。”鄭鈞很清楚自己已經醉了,隻不過沒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

“你酒量很好,在這裡卻格外容易醉。”白翊平靜地說。

“這裡怎麼了?”鄭鈞看着白翊,“我以為是酒精度的問題。”

鄭鈞的酒是讓服務生随便點的,有幾杯度數高,有幾杯度數低,他喝着喝着就在酒吧的環境裡放松了下來,沒再注意有沒有高度數的酒,就連醉意也是在白翊來時才察覺,所以他以為自己喝了許多杯度數高的酒,這種事曾經在其他酒吧也發生過,因而他沒在意。

“是我讓人在你酒裡加了蘇打水。”

“什麼?”鄭鈞驚訝地瞪着白翊。

而白翊淺笑着看着他。

鄭鈞愣了一下,出奇地發現自己竟然隻是驚訝,而沒有憤怒,也許是因為現在如願以償地醉了,所以心情還算不錯?

僵持了一會兒,鄭鈞轉過頭撐着額頭緩神:“我沒嘗出來。”

白翊輕笑:“偷偷加的,當然不會讓你嘗出來。”

“為了讓我早點醉?”

“不然按你的酒量,恐怕要喝到很晚。”

“所以你今晚其實沒有病人。”

“有,隻不過一個小時就能結束。但我總得讓你醉下來,你才能不再煩躁。否則你也聽不進去我說的話。”

“你就不怕我醉了反而不好掌控?”

“你醉了以後會變得很安靜,比清醒時和氣許多,怎麼會不好掌控?我剛剛說了那麼多讓你不适的話,你都沒有對我發火,說明你的确醉了。”

“我酒後的脾氣也是你從電話裡聽出來的?”

“不,這是我聽說的。隻不過一直不知道真假,剛才在電話裡才确認是真,現在親眼看到,就更不用懷疑。”

“所以你選這個地方,是為了方便讓我醉酒。”鄭鈞輕笑。

“這裡的環境能讓你舒緩和放松,也方便讓我做些手腳。”白翊嘴角帶笑。

“這是你的酒吧?”

“嗯,這是條我經營的小街道。”

鄭鈞嘁了一聲:“難怪整條街的裝潢都像是并不明顯……卻又刻意為之的特色街,很獨特,也很少見,是個治愈心靈的消遣天堂。”

“你誇得很辛苦。”白翊笑笑,“謝謝。”

白翊輕輕的笑聲像在耳邊打着旋,清柔而綿軟,弄得鄭鈞耳蝸癢而酥,他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不帶任何雜質地笑。

久違地愉快笑過之後,音樂依然和暖而暧昧,燈光仍然暖黃而昏暗,鄭鈞竟有些覺到暖而舒服的困意。

“你還知道我些什麼?說說看,”鄭鈞笑着低聲問,“我想聽。”

白翊放輕聲音:“我還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是什麼?”

“時生的存在一直讓你焦慮不安,而他又吃了對你意義深重的點心,所以你更加煩躁、憤怒、委屈。”

鄭鈞笑了出來,輕聲道:“你真厲害。”

“謝謝。”白翊輕聲笑道。

鄭鈞心裡清楚,如果白翊在來酒吧見他之前就和溫程通過電話了解過他的情況,那白翊肯定就會知道這些。

而他不揭穿隻是因為他想逗白翊,想繼續聽白翊清柔卻在他聽來綿軟的聲音,想看看白翊還能編出什麼故事按到他身上來……他隻是想聊聊天,想沉浸在溫柔舒适的困意裡消遣逗笑,他隻是很久沒休息得這麼輕松愉快了。

“白翊。”鄭鈞擡起頭。

“嗯?”白翊偏頭,看向鄭鈞,“鄭先生終于知道我的名字了?”

“嗯……”鄭鈞呼吸漸漸平緩,沒忍住笑了笑。

“真是榮幸。”白翊笑笑:“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嗯……”鄭鈞愉悅地笑着,微微睜眼,看着面前這個與溫程并不相似的男人,有些費力地說,“我對溫程一往情深,就算你說我愛他愛得自私……我也不會放手。”

白翊點頭:“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會。”

鄭鈞:“以後也不會。”

白翊:“以後你會的。”

“白翊,”鄭鈞說:“你剛才說我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因為……它們都有所隐蔽,而且我從沒往周圍看過……”

“嗯。”白翊輕柔地笑着,看向鄭鈞微垂的修長睫毛,“你記得很清楚。”

“這些事裡包括……”鄭鈞聲音越來越低沉、輕緩,“包括你喜歡我這件事嗎?”

白翊笑笑,目光滑向鄭鈞薄削的雙唇。

“為什麼打聽這麼多事來讨我的歡心?”鄭鈞的嗓音低沉,因為困意而變得愈發輕緩,“又為什麼勸說我不要和溫程在一起惹我生氣?”

白翊隻是笑笑,沒說話。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鄭鈞問。

“你身上還沒有我想得到的東西,”白翊的聲音同樣輕緩,“我現在隻想要你今晚開心。”

“托你的福,我今晚很開心,”鄭鈞說笑着說,“你喜歡我?”

“為什麼這麼問?”白翊笑着問。

“我喜歡你給我的感覺,放松,愉悅,快樂,舒服……你讓我很開心,所以我好心告誡你……”

“什麼?”白翊笑笑問。

“不要喜歡我……”鄭鈞說,“不然你會像我一樣求而不得……”

“鄭先生多慮了。”白翊淺笑,“我隻是有你理解不了的……懂你的天分。”

“是嗎……”鄭鈞笑得很輕,聲音低得越來越聽不清:“我不信……”

白翊從鄭鈞身上收回視線,笑着看着自己手裡的杯子:“信不信由你,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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