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程和時生一前一後從公安局走了出來,溫程打了車,帶時生先去鄭鈞家吃飯。一路上,時生的狀态沒有絲毫變化。
到了鄭鈞家裡,傭人給開了門。
走進客廳時,鄭鈞正戴着眼鏡在筆記本電腦前工作,溫程看了鄭鈞一眼,沒忍住又看了一眼。
鄭鈞是個沉穩得很性感的男人,他戴上眼鏡的樣子讓他多了幾分斯文敗類、勾人攝魄的感覺,甚至皺眉時還有幾分上位者不耐煩和嚣張的野性。這樣子的鄭鈞讓溫程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但鄭鈞一張嘴說話就會讓人極度不爽,十分欠抽。
鄭鈞聽到聲音,擡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我讓他進門了嗎?”
溫程預料到鄭鈞會不高興,但他一向不願意搭理。他直接忽略鄭鈞的話,有些意外地問:“你沒午休?在等我?”
鄭鈞:“别轉移話題,我在說這個孩子。”
溫程無奈地說:“就算你這别墅治安再好,我也不能把5歲的孩子獨自關在外面,除非你把我也一并關出去。”
鄭鈞瞪了溫程一眼,示意家傭擺上午餐,“我真應該把你也關出去。”
溫程拉着時生坐在鄭鈞對面,從茶幾上拿過一個橘子包了嘗了一瓣,是甜的,于是把剩下的給時生吃。
鄭鈞餘光看到,擡眼瞪着溫程,“我讓你給他吃了嗎?”
溫程拿着橘子的手頓了一下,看着鄭鈞,問:“我能吃嗎?”
鄭鈞微微擡頭,語氣裡有一絲危險:“你說呢?”
溫程把包好的橘子放到了時生手上,“我能吃那就是給我的呗,給我的橘子,我再給時生,不就行了嗎?”
家傭把飯端到了餐桌上。
溫程起身拉着時生走向餐桌:“申請停戰,我餓了。”
鄭鈞盯着溫程看了一會兒,低下頭繼續工作,語氣不容置喙:“吃完去客房,我需要好好教教你我喜歡什麼,厭惡什麼。”
溫程給時生夾排骨的手頓了一下,看了鄭鈞一眼:“恐怕不行,我現在很累了,沒精力陪你胡鬧。”
溫程把排骨放進時生碗裡,拿過時生手裡的橘子放在空盤子裡。
溫程對時生說:“先吃飯,吃完飯再吃橘子。”
時生拿起筷子開始吃,溫程看見時生主動吃飯,松了口氣,看來還是有反應的。那上午應該不是不能作出反應,也不是不會作出反應,而是不願作出反應吧?
為什麼不願作出反應?
是害怕外界帶來傷害嗎?
鄭鈞帶着火氣的聲音傳來:“餓了,累了,你以為賣可憐的伎倆每次都管用?”
溫程渾不在意:“你不是每次都挺受用的嗎?你不是說你心疼我嗎?”
鄭鈞警告:“溫程,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
溫程邊吃邊點頭,“當然知道。因為你對我身邊的每個人都看不順眼,所以你會生氣。”
鄭鈞沒再說話,密密麻麻敲擊鍵盤的聲音傳來。
過了一會兒,溫程問:“那位專家的号,能再幫我挂一個嗎?就這幾天,錢我回去以後付給你。”
鄭鈞問:“你又要給誰挂?”
溫程說:“時生。我想帶時生去看看,我擔心他的心理狀态。”
鍵盤的敲擊聲停了。
溫程仍在說着:“警察也說最好帶他查一查。”
鄭鈞:“溫程。”
溫程:“能嗎?”
鄭鈞:“溫程。”
溫程:“怎麼了?”
鄭鈞:“他是孤兒?”
溫程:“不是。”
鄭鈞:“那和你有關系嗎?”
溫程:“沒有。”
鄭鈞:“輪得到你管嗎?”
溫程愣了一下,沉默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時生這麼不對勁的模樣,自己會下意識地操心。但這本不該是他的責任。
溫程擡起頭,看向鄭鈞:“你說的對,他輪不到我管。我讓他親戚帶他去,反正他們明天下午就來了。”
鄭鈞:“他親戚不會自己挂号嗎?”
溫程不放心:“萬一挂不到靠譜的呢?”
鄭鈞:“他們挂什麼号看什麼醫生關你什麼事?”
溫程:“我想至少為這孩子做點什麼。”
鄭鈞:“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你已經在負不屬于自己的責任,你……”
“鄭鈞,”溫程蹙眉打斷,“差不多行了,不要再說難聽的話。他隻是個孩子,你吃什麼醋?”
鄭鈞不說話了,又開始敲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