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門後,徐蕊萱騎着馬就到了昭甯候府。
芙昭今日休沐,門大敞着,看到徐蕊萱風風火火地進來,遞上一杯果汁:“就知道你會來。”
徐蕊萱一口氣喝光,坐到芙昭身側:“這幾日……”
說着,她面上浮起紅霞,咳了一聲後才接着道:“甚是暢快。但将軍府就是個草台班子,百廢待興,我這才全副心神地料理了幾日,不想卻錯過了荃娘的事,你陪我去看看她可好?”
芙昭可沒打算放過她,揶揄地笑道:“什麼暢快?哪裡暢快了?”
徐蕊萱撓她癢癢,佯怒道:“你還說我,再過兩月,你也得經曆這麼一遭。”
芙昭“啧啧”了兩聲:“聽着你對衛将軍不大滿意呀。”
“怎麼會不滿意?”徐蕊萱維護自家夫君,“他待我極溫柔,雖然疼,但很快就,就……”
“就怎麼樣?”
“就如墜雲端,銷魂蝕骨,恨不能多來幾次!你滿意了吧!”徐蕊萱鬧了個大紅臉,耳朵尖紅得像是要滴血,别過頭去。
芙昭大笑:“徐大将軍害羞咯~”
見她還是不理人,芙昭起身湊過去,笑嘻嘻地道:“爽快就好呀,這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徐蕊萱“哼”了一聲:“偏你豁達。”
“我雖然沒經曆過,但甚為神往。”芙昭遞上一個精緻的小木匣子,“這裡有寶貝,若你不想有孕,可助你心想事成。”
徐蕊萱的臉還紅着,但看芙昭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那股子羞澀勁兒也漸漸淡了。
她打開匣子看了眼:“你這腸衣做得倒是精巧。”
芙昭反倒驚訝了:“你還知道這個?”
徐蕊萱洋洋得意:“我娘給準備了好幾盒呢,她說懷孕生子太苦,一兩個足矣。”
“侯夫人真是吾輩楷模。”
芙昭感歎,畢竟是在戰場上厮殺過的女子,還選擇了急流勇退,這種可以不被時代洪流所裹挾的大智慧真令人欽佩。
這般想着,芙昭看向徐蕊萱,不由地羨慕。
不愧是原書氣運爆棚的女主,有這樣的爹娘,何愁人生不順?
徐蕊萱低聲道:“你别難過,我娘說了,等你成親前,她會來侯府教你的。不過……”
她看着這一匣子明顯更精緻的腸衣,陷入了沉思,阿昭還要她教嗎?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芙昭挽住徐蕊萱的胳膊,“我雖然沒娘,但關心我的人也不少,想想就覺得幸福。”
她總是這樣灑脫,不會沉湎在過往的傷痛裡。
徐蕊萱被她感染,也笑道:“走吧?去看看荃娘恢複得怎麼樣了。”
二人騎馬去了趙府,趙荃娘居然都可以下床看書了。
孫大夫道:“也算是因禍得福,這一燒,把趙大人陳年舊疾都發了出來,反而好得快。”
“那也有賴您的好醫術。”趙荃娘謝過孫大夫。
她對芙昭道:“吏科都給事中的擔子重,我不想有負皇恩。”
芙昭不認可:“那就更得有個好身子了。”
但她也能理解趙荃娘,從絕境裡僥幸活下來的人,可不得死死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說話間,趙文成端着湯盅走了過來:“還得靠侯爺勸阿姐,不然她誰的話都不聽。”
芙昭問孫大夫:“荃娘這情況,可以去府散心嗎?”
孫大夫一邊收拾藥箱一邊道:“閑散走走就行,沒問題。”
得到了權威認證,芙昭奪過趙荃娘手裡的《百官考》,徐蕊萱架起趙荃娘,三人上了馬車。
“等一下。”趙荃娘掀起車簾,看着站在門前一臉盈盈笑意的阿弟,“他今日要流放遼西,我就不去了,你若是願意,去送送吧。”
趙材被判了流放,即日出發。
趙文成心裡十分糾結,趙材對趙荃娘予取予求,毫無為人父的擔當,但對趙家獨苗卻是另一副面孔。他鄙視這種做法,但也受其生恩養恩……
馬車裡,徐蕊萱撇撇嘴:“你就是心善。”
趙荃娘卻搖了搖頭:“那種渣滓,我才不會多看一眼,我是為了阿弟良心得安,畢竟他與我不同。”
芙昭問道:“趙文成接下來是什麼打算?”
趙荃娘歎了口氣:“他今次恩科打算下場試試,但無論結果如何,都不入仕為官了。”
“這是為何?”
“不論趙材行徑如何,他終究是背了以子告父的罪過,走不遠的。他想留在京城,或者經營鋪子,或者當個教書先生,替我守好家業,讓我能安心仕途。”
芙昭和徐蕊萱對視一眼,都沒想到趙文成居然做了這樣的選擇。
“是我小瞧他了。”芙昭坦然道,“看他的才學吧,或者昭問書院能有他一席之地。”
趙荃娘道了聲謝:“你已經幫了我們許多,他才學尚可,但流于形式,今科希望不大。既然他有心庶務,我倒希望他能從書本裡走出來,多看看世界,再做選擇。”
芙昭點頭:“也有道理。”
徐蕊萱提議:“咱們既是好友,那就别推辭,我名下鋪子多,如果他願意,自可拿去練手。”
趙荃娘看着兩位花朵一般的貴女,從來都是全心全意地幫她,一時感動,偏過頭拭淚。
馬車駛過城門,經過沿道攤販,不多會兒,城郊的秋景豁然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