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昭眨眨眼,原本揚着笑意的眉眼瞬間垮了下來,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徐蕊萱隻好陪她演戲:“你剛好告幾天假,我還有事要托你去做。”
“沒問題,包我身上了。”
英國公輕哼了一聲:“着什麼急。”言外之意是芙昭成親的日子還早。
華九思的一張俊臉都皺成了橘子皮,衛璟太能共情他了,決定冒險幫一幫:“九思與我差不多年歲……”
原本隻是來聽案情順便聊天的長安侯突然咳了兩聲。
衛璟瞬間閉嘴。
長安侯沖自家女婿使了使眼色:别犯傻,這兩位大哥定下來的事哪兒能這麼容易更改?
衛璟看了眼華九思,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華九思拱手,無言地緻謝,心裡已經在盤算怎麼撬動兩位國公爺的心思了。他想了一路,通過這次交談,已經有了大緻的規劃。
不過第二天,芙昭也沒能得空告假,元泰帝這次沒耽擱,直接在大朝會上論功行賞。
長公主加封太子少傅,位極人臣。
黃玉宇接了盛京府丞的位子,也算是因禍得福。
太子是儲君,封無可封,但經過這次,在朝堂民間的聲望水漲船高,位子更加穩固了。
衆人山呼萬歲。
禮畢,元泰帝擡手:“接下來的封賞,朕親自來講。”
若有似無的眼神往芙昭和華九思身邊飄,這二位的封賞在最後,定然是重量級的。
元泰帝道:“加封隐鱗衛指揮使為太子少保,有先斬後奏之權。”
一片嘩然,誰不知道元泰帝最是看重權力,今日前有少傅,後有少保,怎麼着?這是轉變理政路子了?
太子臉色不太好看,長公主倒也罷了,原本就在元泰帝計劃的輔政大臣名單上排了榜首。華九思算哪根蔥?
但元泰帝接下來的話,讓他險些當場破防。
“昭甯候功不可沒,不堕其母遺風,朕收昭甯候為義女,享公主食邑。”
這是在禮法上鑿實了太子和芙昭的兄妹關系,徹底斷了太子的念想。
“昭甯候與隐鱗衛指揮使已有婚約,朕便再畫蛇添足一番吧。”他擺擺手,蔣公公掏出一卷聖旨遞給芙昭。
芙昭接過,打開,是賜婚的聖旨。
華九思激動地下跪謝恩,芙昭也高舉聖旨行了跪禮:“謝主隆恩。”
元泰帝看着這一對璧人,像是彌補了自己長久以來的遺憾。涼風起,他嗓子眼兒有些發癢,沒忍住咳了一聲。
芙昭心尖兒猛跳,但看元泰帝依舊龍精虎猛,便一時放下了心。
大朝會後,芙昭捧着兩卷聖旨,喜滋滋地與華九思說着悄悄話,邊聊邊離開了太極殿。
禦書房裡,元泰帝又咳了兩聲。
蔣公公連忙端上川貝雪梨湯:“每年入秋,您都會咳段日子,還真夠準時的。”
“無妨,老毛病。”
元泰帝喝完湯,肺部舒服多了,才問:“朕瞧太子不高興。”
蔣公公看着元泰帝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點頭道:“但殿下舉止如常,散朝後還與昭甯候道了恭喜,想必已經不在意了?”
元泰帝搖了搖頭:“不好說,這孩子性子倔。”
他想了想,吩咐道:“你親去召九思入宮來見朕。”
蔣公公退了出去,交待禦膳房時刻炖着川貝雪梨湯後,換了身衣服,刻意繞行了東宮,見沒什麼異常,才出宮去宣旨。
東宮裡,太子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太子妃帶着皇太孫候在門外,滿臉焦急。
不一會兒,唱月婷婷袅袅地走了過來,對太子妃和皇太孫行禮。
守門的侍衛道:“唱月姑娘,請。”
太子妃咬了咬牙,露出微笑:“還得靠妹妹寬慰殿下。”
唱月做出惶恐狀:“娘娘折煞奴婢了,殿下興許是心情不好,不想令娘娘和小殿下擔憂。”
看着唱月纖細的身影鑽進書房,太子妃的臉上挂滿了落寞。
皇長孫仰面,嫩生生地道:“恩行哥哥說了,所有娶小老婆的男子都不值得女子傷心,娘親,溫茂給您讀書好不好?”
太子妃蹲下,撫摸過兒子的小臉,心裡充滿了熨帖。
她笑問:“去年還跟長安候家的小公子看不對眼,怎麼現在叫人家哥哥了?”
皇長孫低下頭:“因為恩行哥哥說的對。”
他看了眼太子禁閉的書房門,也是在與徐恩行成為朋友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夫妻父子之間,還可以和風細雨,還可以諄諄教導,還可以嬉笑怒罵。
不論發生過什麼,都依舊可以在寬敞的廳堂裡,搖曳的燭光裡,親親熱熱地吃完那一頓團圓飯。
書房内,唱月剛走進去,就被太子拽進了屏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