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現在藏也藏不住了,若她是前朝餘孽,可不得盯緊了朱宅?
芙昭怕死,直接開門見山:“母親,護衛可夠?”
長公主罕見地露出遲疑的神色,若是與前朝有關……
芙昭懂了,她起身:“我來想辦法。”
太子不解:“我們隻是普通商戶而已,有這個必要嗎?”
芙昭心裡吐槽:嗯,在你去知府衙門前才是商戶門庭,現在嘛,除非前朝餘孽都是草包。
她很高情商地笑了笑:“千金之軀不坐垂堂,多防備些吧。”
太子沒忍住:“你是去找華九思嗎?”
芙昭皺眉,她真的有些煩了,這個太子當真拎不清,将來要在這種人手底下當官,想想就不爽得很。
長公主擡手:“甯甯先下去吧,我與你表哥還有話講。”
在揚州,芙昭是朱家大小姐朱甯甯,她都差點兒忘了自己的人設。
朱甯甯應當是溫柔的大家閨秀,于是她福下身子,語調輕緩:“好的母親。”
退出議事廳,快步走進小花園,芙昭狠狠地将一塊石頭踢進湖裡。
石頭劃過一道弧線, “撲通” 一聲落入湖中,濺起層層水花,波瀾乍起。
“傻缺老闆處處有,心平氣和少煩憂;閑言碎語随風過,自在潇灑樂悠遊。”
芙昭在心底默念了好幾遍,橫亘在心頭的那股惡氣才算松快了些。
看着湖面尚餘的一圈一圈漣漪,芙昭琢磨,現在是不是去隐鱗衛暗宅的好時機?
想曹操,曹操就到。
華九思探過身來:“誰惹到你了?”
芙昭登時喜笑顔開:“無妨無妨,看到你就開心了。”
華九思心裡軟綿綿的,順勢牽起芙昭的小手。
“查到新東西了?”
華九思搖頭:“對手狡猾的很,但狐狸尾巴既然露了出來,束手就擒就是遲早的事。”
芙昭看向他:“隐鱗衛在揚州有多少人手呀?”
“不多,二十來位,我想在揚州設個千戶所,正在想選誰。”
芙昭笑道:“你帶的那些家夥都精明得很,選誰都能勝任。”
華九思倒是不謙虛:“那是自然,不過就是意願問題。為何這麼問?”
芙昭把剛才在議事廳的事兒說了。
華九思面色也變得凝重:“我讓魚補帶人來這裡守着。”
芙昭擔憂:“暗宅那裡不會出事吧?”
華九思搖頭:“暗宅隐蔽,犯人也都已招供,無妨。”想了想,他又道,“以防萬一,我們日日都要見面。”
芙昭伸手撫平了他的眉心,笑道:“嗯,日日相見。”
“怎麼沒見綿風?她拳腳很不錯,有她在你身邊更好。”
芙昭道:“她陪鄭淼回家了。”
說罷,芙昭心頭浮上些許憂慮:“若是鄭家無人,現在也應該回來了呀。”
一直等到華燈初上,看芙昭越來越焦慮,華九思決定親去鄭家一趟。
期間長公主派人來問她要不要一起用晚飯,芙昭因為心神不甯,給婉拒了。
細雨安靜地陪着她。
直到亥時初,一隊隐鱗衛敲響了朱宅的門。
芙昭飛快地跑了過去,那名暗衛雖然受了重傷,但已經得了救治,性命無虞。綿風輕傷,鄭淼被吓傻了,哭都哭不出來。
芙昭抓住華九思仔仔細細地查看。
魚補不愧是活躍氣氛小能手,咧開嘴,露出兩排大白牙:“侯爺别擔心,兄弟們如同砍瓜切菜,我家大人連刀都沒抽出來,一切都齊活兒了。”
細雨聽着聲音耳熟,瞪大眼:“居然是你!”
魚補撓了撓後腦勺,“嘿嘿”地笑。
遠處,月華如水,傾灑在屋脊之上。
長公主站在屋脊投下的陰影裡,看着他們一行人走過,雖有損傷,但也算平安,這才緩緩轉過身。
汪嬷嬷提燈跟上:“殿下這般,豈不是苦了自己?”
汪嬷嬷原來是朱家近鄰,亂世時,丈夫兒子跟着元泰帝打天下,但都死了。她算是看着長公主長大的,也一直跟在長公主身邊,名義上是主仆,實則比尋常親人都貼心。
“既然做過決定,就不能後悔。”
汪嬷嬷的歎息聲緩緩散入了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