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為了保護楚院正的小心髒,芙昭又睜開了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發誓!”她一骨碌坐了起來,“今後絕不莽撞,聽話,一定聽話!”
二位國公爺将矛頭一緻對準芙昭,開始了長達一個時辰的數落。芙昭耷拉着腦袋,恨不得真的暈過去。她朝華九思使眼色,華九思破天荒地沒理她。
得,這位也是有氣不敢撒,借國公爺的勢呢。
芙昭認命地豎起耳朵,仔細聽講……
接下來的幾天,昭記和繡樓輪番來探望,趙荃娘是與孟爾真一起來的。
孟爾真見到芙昭就垂下頭:“我忝任書院院主,居然識人不明,讓古尋香有機會綁架您,是我的失職……聽憑東家發落。”
芙昭擺手:“這跟你有什麼相幹。”
“總歸是心裡堵得慌。”孟爾真聲音有些哽咽,“我生怕……”
芙昭拍了拍她的手背:“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書院沒被影響吧?”
提到昭問書院,孟爾真才算來了點兒精神:“學生們都說,若是您遭了難,定要奮發圖強,将來為您正名,為您報仇。”
芙昭笑道:“這話說的,現在就不奮發了?”
趙荃娘伸手點了一下芙昭的額頭,嗔道:“看來是好全了,都會挑刺兒了。”
三人對視,放聲大笑。
送走孟爾真,趙荃娘拉芙昭躺到院子裡曬太陽,她坐在一旁,輕輕推動躺椅,緩聲道:“我想了很久,你是不是從編史的時候就懷疑上了孔良瑞?”
暖烘烘的春日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細細碎碎地灑在庭院裡。
芙昭感受着暖意,雙眸裡透出幾分慵懶:“那會兒隻覺得古怪,後來聯想到何季山突然來盛京寫詩,前朝餘孽的行為習慣……”
她覺得嗓子幹,起身抿了一口茶,接着道:“當然這些都隻能是懷疑,或者說我運氣好,有個懷疑的對象。直到後來查明,不論是吳尚書府的書宴,還是往來茶棚的顧客裡,都有孔良瑞的名字,我這才确信。”
正是有了這個決斷,她才下定決心以身入局。
這家夥藏得太深,真讓他逃了,以後指不定要給芙昭帶來多少禍患。
更何況……芙昭眯起眼,崇明元年到底何時會來?華九思又是為何會身陷險境?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身居高位,洞悉全局。
“原來如此。”趙荃娘道,“前天陛下有意将這段編進前朝史裡,但沒有明說,想來不久會有決斷。”
芙昭點頭,心道,看來是要等她身子養好了。
兩人正閑聊着,綿風上來添茶,低聲道:“小姐,姚娘子要來見您。”
“這些日子亂糟糟的,把她給忘了。”芙昭懊惱道,“快快讓她進來。”
姚金翠目前總攬着食肆、繡樓和書院的采買,每一筆賬都查的清楚明白,可謂盡心盡力。
姚金翠行禮後,支支吾吾地道:“我聽說東家好了,所以……”
芙昭讓她快快坐下,道:“是我疏忽了,你是不是聽說華縣尊不見了?”
宛平縣尊突然消失,這在盛京都是大新聞。姚金翠還把尋找女兒的希望全寄托在華九思身上,已經偷偷哭過好多次了。但東家也一直麻煩事纏身,她怎好叨擾?
姚金翠眼眶微紅:“我本不應該來的。”
顯得好像她隻念着女兒,但其實對東家,她又何嘗不擔心?隻是終究人微言輕。
“你應該更早來。”芙昭道,“你聽說過隐鱗衛嗎?華九思如今是指揮使,定會把你閨女的下落查清楚的。”
姚金翠震驚,忍不住看向趙荃娘。
趙荃娘點頭,拍了拍她的手:“千真萬确,華指揮使昔日擔任宛平知縣,是為了抓反賊的權宜之計。”
“真好,真好。”姚金翠泣不成聲。
下午,華九思來清甯堂吃飯的時候,芙昭把姚金翠的事給他講了。
華九思放下湯碗道:“我記得的,耳後三顆痣,與你一般年歲。等過段時日,我再找人徹查。”
“是啊,我明日也去找幾個掌櫃的再說說,免得經曆這麼多事,他們也忘了。”
“明日不行。”華九思道,“明日大朝會,陛下要你上殿。”
芙昭偏頭想了想:“這是要論功行賞了嗎?”
華九思點頭:“今日在禦書房遇到了衛國公,他托我告訴你,若是明日緊張,隻管謝恩就行,萬事都有他來擔着。陛下明日的诏令,想來也同衛國公商量過,他沒特意叮囑,應當無礙。”
芙昭道:“确實有些緊張,付出這麼多,别最後一個郡主的封号給打發了。”
所有承諾,隻要還沒落到實處,就都是打嘴炮。
果然,次日淩晨,芙昭辛辛苦苦早起,規規矩矩打扮,天沒亮就等在東華門外。進了太極殿後,當頭就是這麼一道冊封郡主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