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頭看着元泰帝:“臣相信,以她的機智勇敢,定能知道我在做什麼,也定會找機會釋放訊号。”
同一輪明月下,芙昭已經悄然睡去。
歸功于堅持不懈的養生,芙昭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
次日一早,天大亮,微風和煦,也不那麼冷了,真還有點兒春意萌動的意味。
芙昭吃完早飯,換了身簡約的衣裳。
古尋香一直陪在她身邊:“這院子不算大,但有個小花園,小姐要去逛逛嗎?”
“好啊。”芙昭笑道,“我還想活動活動,昨天窩在馬車裡,實在憋得慌。”
花園确實小,春日的暖陽透過稀松的竹林,灑下斑駁光影。地上已有綠意點點,不遠處,一方小池塘波光粼粼,幾尾小魚在水中嬉戲,不時濺起晶瑩水花。
但也僅限于此了,跟清甯堂的景緻沒得比。
芙昭做了會兒拉伸,又跑了兩圈,微微出汗,才覺得活泛了過來。
歇了歇,芙昭問:“昨日那對老夫老妻呢?我想見見。”
不一會兒,老兩口就來到了芙昭面前。
他們行了禮,畢恭畢敬地道:“小姐萬安。”
芙昭指了指老妪,問:“能告訴我,你們是誰嗎?”
老妪看了眼老漢,見他點頭,才開口道:“我們是先太子殿下身邊服侍的人。”說的應該是前朝太子胡元。
老漢接過話茬兒:“老奴是閹人,小姐不必擔心。”說着,他還撕掉了自己僞裝的胡須。
看來是徹底掉進賊窩裡了。
芙昭與他們簡單聊了聊,沒什麼有用信息,便放他們走了。她把宅子逛了個遍,犄角旮旯都看得明明白白,這才回了正房,喝了盞清茶。
“尋香,仇貳去哪兒了?”
古尋香在書案上放了一摞書,邊擺邊道:“他是負責聯絡的,應該在外面等消息,等閑不允許到内宅裡來。”
芙昭又問:“那對老夫婦是先太子的人,仇貳難道也是?”
古尋香猶豫了片刻,點頭道:“他是先太子的親衛隊長,先太子對他有恩。”
芙昭“哦”了一聲:“那怪不得了。”
她走到書案前,随意拿了一本翻開,“這是你為我準備的話本子?”
“嗯,都是新出的,小姐可以打發時間。”
用過午飯,芙昭歇了一晌,再看了半本書,時至下午,就聽老妪走了進來與古尋香說了句話。
古尋香點頭,繞過屏風對芙昭道:“仇貳回來了,小姐可要見他?”
自然是要見的。
到了前廳,仇貳對着芙昭就是跪拜,十分激動地道:“成了!狗皇帝今早剛下的聖旨,申斥了英國公知情不報和衛國公的欺君之罪,兩位國公都被禁足在府。”
古尋香卻很平淡:“那有什麼關于小姐的消息?”
“什麼小姐!應該叫郡主!”仇貳又磕了一個頭,“郡主殿下是太子唯一的血脈,若非鑿實了這一點,狗皇帝會下旨捉拿郡主嗎?”
仇貳大聲道:“郡主殿下!狗皇帝謀朝篡位,其心可誅!趁着天下未穩,人心浮動,您一定要舉起大旗,攻入盛京,報國破家亡之仇啊!”
芙昭彎腰看他:“你先别激動,就憑我們這幾個人,一露頭不就被人殺了?”
仇貳大笑道:“狗皇帝愚蠢,替換了淮陽侯為津水衛主帥,還把原副将陸統給撤了職!”
淮陽侯?芙昭想起了之前全知大大說過的話,元泰三年,淮陽侯因謀逆而被誅九族,原來應在了這裡。
古尋香皺了皺眉。
仇貳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便大手一揮,站了起來:“總之我們赢面很大,郡主殿下隻要坐鎮後方,屆時振臂一呼,自有大乾義士一呼百應!”
大乾就是前朝。
芙昭頗為憂慮,不住地歎息:“可惜我隻是女子。”
她同仇敵忾的态度讓仇貳很滿意,于是他安慰道:“家主早就想好了,事成之後,您招贅生子,我大乾血脈依舊能夠延綿萬年!”
又是招贅……芙昭都忍不住要爆粗口,她就跟生育工具脫不開關系了是吧!
冷靜,冷靜。
芙昭呼出一口氣,道:“這麼看來,狗皇帝是沒打算留我一條命了,能當郡主,誰願意當個沒名沒份的私生女呀,我覺得招贅這事兒,事不宜遲,要多生早生,才更有保障。”
仇貳現在看芙昭,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原以為要捋順芙昭的心意是一件難事,現在看來,這位郡主殿下很通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