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炘心想他磨蹭什麼呢,項席終于嘗試着開口問道:“俄羅斯方塊,是什麼?”
“……”邢炘蓦地停下動作,側過臉雙眼瞪大着,龇着牙咧着嘴,迎着項席一臉認真的模樣咬牙切齒道:“你是間諜吧?”
“……?”
“不對不對,間諜更應該知道才對。”邢炘搖着頭,迅速否認着自己的說法,随後擡手卡住了項席的下巴,讓他面向自己。
“還是你騙我,你光長個子而已,壓根沒成年?”
可那張臉明明有種介于青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的氣質,怎麼也不像未滿十八歲啊。
“我說了我是大學回家被拽進來的,忘了?”項席滿臉無奈,輕輕拽下邢炘的手,“我隻是從小就沒怎麼接觸過電子産品,上學後也不怎麼玩手機,真的不知道。”
“你告訴我,嗯?”
邢炘半信半疑,看他臉上神情還怪真誠的,好像真的是認真求知的學子般。
一時間,邢炘欲言又止,還真說不出什麼其他再重的質疑的話。
“邢哥,我們這邊鋪好了!”趙舒凡的聲音拉他回神,他收起落在項席身上複雜的視線,忙着自己的收尾,沒注意到對方含笑的瑞鳳眼下一閃而過的晦暗。
等49塊電腦整整齊齊地在地上碼好,四個人退到一邊,靜等奇迹發生。
一分鐘……
三分鐘……
八分鐘……
什麼變化都沒有。
趙舒凡撓了撓頭,結果碰到了受傷的後腦勺,嘶了一聲又悻悻收手,開口道:“沒動靜啊。”
“看來玩不了了。”曾杞心擺了擺手。
“所以俄羅斯方塊是什麼?”這邊項席還貼着邢炘,孜孜不倦地求學。
“一種消除遊戲。”邢炘摸了摸下巴,回答了他的問題,目光不經意掃到趙舒凡他們一開始提的那個桶。
他拎過來,伸手在桶裡翻了翻,将那一把線纜在手裡搓了搓,數了數,剛好四種顔色。
“别急,說不準還能玩。”邢炘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圍過來。
“挑一種顔色,把自己的顔色挑出來拿好。”
“這是遊戲玩法嗎?”項席有些躍躍欲試,挑好自己手心裡的藍色線纜,以為邢炘要帶他玩。
“不是,不過我們可能會換一種玩法,”邢炘将綠色線纜裝好,拽着項席去一個角落處的電腦上站好,“所以應該會是一個全新的遊戲。”
“我們一起?”
“不然呢?”邢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他的對角處站好,看着項席的臉上有難以自抑的喜悅,心想這家夥玩個遊戲這麼高興嗎。
難道真的是從小家裡條件不好,從來沒玩過遊戲,所以才那麼高興嗎?
那剛才,自己反應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顯得自己不知人間疾苦的蠢少爺般殘忍?
邢炘不自然地眨了眨眼,不與他對視,等到曾杞心他們站到剩餘角落處的電腦上,他才清了清嗓子擡起頭來。
他們四個人現在一人踩着一塊電腦屏,手上也都抓着不同顔色的線纜,可是這些電腦仍舊一點反應也沒有。
“嗯……”邢炘掂量着手裡的斷掉的線纜,低着頭在地上尋找着,而對角線的項席也同樣的,此刻已經瞄準了最中央的那塊,随後兩人毫不猶豫,手裡那一把線纜都同時沖着那塊屏幕丢去,一節不剩地全部落在上面。
下一秒,那把線纜融進了漆黑的屏幕中,同一時刻地上所有的電腦都閃過藍綠色的光,像是失控了般快速閃爍着令人不适的光敏。
由于之前的經曆過于悚然動魄,曾杞心和趙舒凡都有些警惕着突如其來的變化,站在原地縮了縮腳。
而瞳色本就淺的邢炘受不住,急忙遮住眼睛,隻從手指縫隙中往外看,看見丢東西的當事人正沒什麼表情的,盯着自己腳下的電腦屏幕看。
幾人訝異的同時,最後隻剩下最中間的那塊屏幕,繼續迅速在綠色和藍色之間跳轉着,最終夾雜着一道哔哩啪啦的電流聲,從屏幕中無端抽出兩把長長的線纜,一把綠色,一把藍色。
一頭分外精準地,分别落在了邢炘和項席手上,而另一頭仍然隐沒在漆黑的屏幕之中。
原本還算明亮的天,多了幾分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