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水聲潺潺，謝靈智抹掉臉上的熱水，将額前頭發全部捋起，鏡上霧水被擦掉，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對視，慢慢又被霧氣隔開。

啪—

外面有什麼被摔，他穿上衣服出去。

謝靈智：“大哥，什麼東西摔了，你沒事吧？”

農村屋内地面是水泥鋪設的，哪怕在夜晚也能看見米粒大小的坑坑窪窪，此時上面正躺着一部四分五裂的三折疊手機。

韓榮眼睛看着地面：“抱歉，不小心碰到了。”

謝靈智：“沒事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他蹲下身清理，三折疊摔成四塊，屏幕碎成渣渣，如果是不小心碰到的，不應該摔的這麼慘。

想到三折疊沒來得及設置密碼，謝靈智的睫毛微動。

韓榮的眼神又落在桌面：“洗完了？”

手機太碎，估計是修不好了，謝靈智将殘渣放在桌上。

謝靈智：“差不多了，你去洗吧大哥。”

韓榮：“嗯。”

兩人交談數句，都沒看彼此的臉。

卧室燈開了，韓榮在衣櫃拿換洗的衣物，謝靈智躲在床帳後，隻看得見影子。

謝靈智：“大哥，最近天氣熱了，我睡二哥的空屋吧。”

男人的衣櫃都比較亂，韓榮也不例外，他翻找許久沒有找到合适的衣服，漸漸有些心浮氣躁。

韓榮：“随你。”

備用機放在這間卧室的床頭櫃，謝靈智等他出去才進屋，把備用機拿上，他坐在韓枯的床上換手機卡。

備用機放了半個月，電量見底，他一邊充着電，一邊發呆。

廁所。

自從生病後，韓榮有幾年沒有洗過冷水澡，初碰到，他渾身泛起戰栗，皮膚是冰冷的，心髒卻被烈火焚燒。

透過朦胧水幕，他凝視鏡中的男人。

病痛掏光了他曾經不可一世的神采，韓榮看着這具軀殼，好像看在一個垂垂老矣的暮者。

十分鐘，他敲響隔壁的房門。

韓榮：“睡了嗎？”

屋裡亮着燈，聽聞聲響，少年從床上跳下去，開門。

謝靈智：“沒呢，有事嗎大哥？”

韓榮的表情透着疏離，語氣冷漠：“你可以離開我家嗎？”

謝靈智表情很受傷：“大哥你在說什麼，為什麼又要趕我走？”

韓榮垂眸。

少年赤腳踩在地上，白的腳與青灰的泥石地闆形成鮮明的對比，被燈光一照，漂亮極了。

韓榮：“我不想看見你，你現在能自己賺錢，你去哪兒都行，就是不要在我家。”

謝靈智無措的看着他。

謝靈智：“大哥你還介意出軌的事嗎？”

韓榮冷漠的移開視線：“介意不介意又怎樣，說白了你我之間的婚禮就是一場玩笑，我現在沒有别的想法，隻請你離開。”

謝靈智看着他：“可是大哥，我走了你沒錢買菜吃飯呀，二哥出去了沒人種菜，這些日子咱們都是買菜吃的。”

僅僅一句話，韓榮的冷漠強勢褪去，他的表情搞笑極了，呆愣着，臉龐白了又紅。

這個夜晚，平房的唯二兩名住客都睡得不太好。

早起，已不見韓榮的身影，鍋裡留下的飯菜代表他存在過，謝靈智有默契的，在臨近午飯和晚飯時間做好飯，再出門找朋友玩。

一連半個月，兩人住在一間屋子，卻再沒有碰過面。

下午兩點，直播開始。

熱榜第一的視頻早已撤下，不知從哪兒看到視頻的觀衆又在直播間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