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洮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隻是在聽到魏恒的腳步聲後,身體不由控制地帶着烏蔓躲進了書庫。
他向來霁月清風,此刻即便是靠在角落也端得一副冷傲姿态。
如果忽略緊扣着烏蔓,略顯狼狽的手的話。
魏洮一手扣着她手腕,将人拉進懷中,又怕她出聲,另隻手繞過她脖頸,緊緊桎住她下颚。
二人此刻緊貼在一起,靠在書庫門後的狹小角落,房門一擋,就是誰也看不見的死角。
冷香滿懷,魏洮急促眨了幾次眼,他垂眸望去時,正好與烏蔓不耐又薄涼的眼神對上。
她看着自己,就像在看一個惹人厭的無賴。
魏洮一瞬暗自咬牙,京中多少貴女公主求着與他相見,便是聖上最為寵愛的姜沅,也總是瞧他臉色讨他歡心。
偏這個烏蔓……
偏偏是這個鎖在自己懷中,還要嫌棄得跟什麼一樣的烏蔓。
魏洮手中用力,指尖傳來的柔嫩細滑,讓他悔恨又羞惱地閉上眼。
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随着魏恒疑問的聲音。
“見着姑娘了嗎?”
初禮遲疑道:“烏姑娘嗎…?沒瞧見,大人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府了。”
魏洮暗罵了一聲,初禮這人,實在是不夠機靈。
幸虧魏恒也是個不機靈的,沒有察覺初禮的反常,隻是邊靠近書庫便道:“…提前有事,你家公子在這?”
他掃了一眼院中石桌上的棋盤,又走了幾步:“大哥人呢?”
沒聽見初禮的回答,魏恒已經走進來了,幾乎隻隔着一道木門的距離,他張望了兩眼,喊了一聲:“蔓娘?你在這嗎?”
書庫内寬敞,書櫃又多又擠,裡頭光線不算明朗,看不到裡頭有沒有人在。
幾乎是魏恒話一落地,烏蔓便覺得魏洮桎梏她的力道更重了些。
他幾乎是掐着烏蔓的下颚,腰間的手也勒得她生疼,微冷的掌心壓着飽滿的唇瓣,烏蔓别說回答,就連喘氣都艱難。
她皺眉,覺得難受,費力張開唇,卻被魏洮誤以為要說話,掌心抵着牙齒,烏蔓嘴角都發酸。
更難受了。
魏洮抱得也越來越緊。
他腦袋抵着烏蔓的脖頸,鼻梁壓着鎖骨,一呼一吸間盡是她的味道。
令人沉醉,猶如海妖的歌喉蠱惑人心,引人沉淪。
幾步之外的魏恒沒聽見回答,便直接出去了,他好似問了初禮魏洮在哪,至于初禮回答了什麼,後面又說了什麼話。
屋中的二人都聽不到了。
腳步聲徹底離開院子的時候,魏洮仍舊沒放手,如同上瘾了一般,掐着烏蔓腰間的手無意識地摩挲。
烏蔓這時才狠狠閉齒,将魏洮掌心咬下深深的一道齒痕,泛着血絲。
魏洮如夢初醒,手間刺痛恍若在灼燒,他倏地松開烏蔓,力道大到差點将她丢出去。
烏蔓:……
她差點被氣笑了。
原地整理了下淩亂的發絲,見魏洮怔愣地盯着掌心,神情凝滞,便冷嘲熱諷:“往後蔓娘還是躲着點大公子,發起神經來,誰受得住。”
也不管魏洮什麼反應,轉身就走。
原本以為魏恒提前回府,隻來找她,隻是一路回到了院子也沒瞧見人。
烏蔓便清楚,隻怕是去找魏洮,估計是出了什麼變故。
*
魏洮回到院中的時候,首先瞧見的就是初禮慌亂的神色。
他冷冷瞧了他一眼,進了屋中。
魏恒等了一會,見他回來皺眉問:“兄長去哪了?”
魏洮神色不改:“讀書煩悶,去花圃轉了轉。”
魏恒沒多懷疑,點了點頭:“最近幾日,徐将軍一直派人在路上堵我,要帶我跟随永定軍,去一趟山中收服賊寇。”
自打那日馬場遙遙一見,永定軍的将領徐嶺便對魏恒念念不忘。
千方百計查到了他的身份,此後便一直盛情邀約,請他一道參與圍剿。
京城百裡之外的駱崖山,山賊鬧了一陣,惹得陛下頭痛許久,永定軍自武陵侯死後便四散,也有做了山賊海寇的,徐嶺被收編後,便一直四處處理這些。
此番駱崖山一行,他想帶着魏恒一同前去,他體諒魏家世代文臣,特地與魏恒商量,讓其與上司告假,最多一月便能回京。
若是能成功,不僅是一道軍功,魏恒的官位也能保留。
徐嶺的算盤打得響,他覺得魏恒官運不算順暢,窩窩囊囊了幾年,若是能跟他一塊掙到了軍功,想必就徹底沒了念想,不會再選擇回去,在官場中沉浮了。
畢竟,武官做起來才更灑脫。
魏恒也是今日才聽徐嶺說了這個計劃,既丢不了官職,他便有些搖擺。
這等大事他回來與兄長商讨。
卻見他洋洋灑灑說了許多,擡眼時魏洮一副平靜模樣,隻是望着手心出神。
見他停下,魏洮掀起眼簾,氣定神閑道:“不可。”
他說了一大堆,魏洮卻隻是短短兩字就全然否定。
魏恒頓了頓,又強調:“官職可以保留的,等我回來後…”
“徐嶺是昔日武陵侯的副将,”魏洮淺淡道,“永定軍散了,如今聲名狼藉,魏家不能沾一點的邊。”
永定軍雖然名聲不同以前的好了,但是天子親自收了徐嶺,還封他為大将,可見在官家心中還是認可永定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