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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孽徒,放開為師後頸! > 第41章 41

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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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兄在上,弟千頃流年逢難,前塵不記,與兄重壤永隔而未見傷懷,實乃弟之罪過,今頓首深哭一場,望兄勿怪。”

城隍廟荒蕪日久香火凋敝,平常少有人來。曉萬山的牌位同一群畸零絕戶混在一起,連名字也不敢寫全,更是不必擔心會被發現。滄浪将瓜果三牲擺上供案,結結實實叩了三個響頭。

他直起身,一襲青狐襖下罩着的诤骨筆挺如當年,隻可惜那雙秋水為神的眸子裡,再不複從前飛揚。

“今天我來,還有一事想要秉明兄長。兖王、阿璘他,并非松江詩案的禍首,始作俑者其實另有其人。”

“鬼頭彌”一案浮出水面,隆康帝為安撫人心,下旨為那些因僧道告發而蒙冤的官員平反昭雪。

滄浪原以為這是給萬山兄正名的好時機,他欲借此重翻當年逆詩案,卻遭到首輔胡靜齋的阻攔——

“曉萬山風頭正盛時跌落谷底,都說是因為他不懂轉圜開罪了權貴,其實不然。他是先帝親筆點中的狀元,能令聖意一夜之間急轉直下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拂拗了聖意。”

“我決計不知兄長曾牽涉芙涯宮慘案,那年五十内侍、整夜撲殺,累及百條人命才壓下去的皇家隐秘,又怎是你我能輕易觸碰的。可惜愚弟知道得太晚,未能阻止兄長,至于日後兄長縱使歸隐,仍難逃斬草除根的厄運。”

唇心點了點酒水,剩下的都灑在泥地上,滄浪盤坐蒲團,淵然想着心思。

慶元三十五年冬,芙涯宮瑄嫔有孕,帝大喜,遷入勤政殿暖閣,由禦前宮人貼身照料起居。瑄嫔伶俐,又略通文墨,紅袖添香的事偶一為之,更得帝心。

時逢三年一度的皇子考校,先帝親自點題,考察關于“體法”之辨的經略見解。當日兩黨圍繞變革之事争得不可開交,諸皇子落筆前都要再三躊躇,唯恐惹上“結黨營私”的嫌疑。

彼時尚為東宮儲君的隆康帝以“體乾法坤,藻飾太平”一句廣博衆彩,破了體法相争的窠臼,教國子監的那幫老學究刮目相看。

然而這樣一份精彩的答卷呈上禦案,慶元帝并無預想中的驚豔,隻是提筆在卷面上批了個“彩”字,便再撂開不提。

有傳聞稱,先帝爺晚年忌憚外戚權勢,曾經萌生易儲的念頭,此番考校說白了是對太子立場的一次檢驗。東宮的回答無疑正合皇帝的脾胃,一個“彩”字也讓謠傳不攻自破。可打哪以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先帝對太子似乎更加疏遠了。

有些微妙的是,這次考校過後,在勤政殿伴駕數月的瑄嫔突然失寵。先帝毫不顧惜她已經顯懷的身子,連夜将人送回芙涯宮靜養,名為靜養,實則禁足。

這一晃就到了蓮子新熟時節。

轉眼瑄嫔臨盆在即,慶元帝卻在當年秋狝中意外堕馬,傷及下-體。雖是有驚無險,然而他也不知聽太醫說了什麼,病榻上大發雷霆,連夜以瑄嫔私通為由,命人封了芙涯宮,撲殺宮女太監百來名。

鮮血染紅了一缸蓮池水,據後來的内侍說,那一年新結的蓮子吃起來都帶着股腥甜滋味。

這本是樁口耳相傳,處處透着捕風捉影的宮廷秘聞。然而胡靜齋卻說,曉萬山之死并不全因逆詩的緣故。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因為仰慕太子在考校中作的那篇策論,冒險翻看國子監早就封存起來的卷宗。”

胡靜齋說,因為曉萬山的一個無心之舉,意外撕開了皇家苦苦維系的遮羞布,逼迫先帝不得不再體會一次須發戟張的震怒。當年該死的人都死了,先帝無人可殺,隻好把怒火都洩在這個有些癡性的狀元郎身上。

“松江詩案,是個引子。”滄浪說,“無論那所謂的逆詩能否被揭穿,何時被揭穿,鎮撫司埋伏山下的人馬都已蓄勢待發。兄長,老師說浪擊中流,你我皆為浮舟,樯傾楫摧是江海一怒的結果,怪不到哪朵浪花身上。”

他又斟一杯酒,仰脖飲幹,揩了嘴唇。

“我混沌三年,像個傻子一樣忘記,然後苟活。細想想,卻也不賴。可是如今既然叫我想起來了,該讨的債總是要讨。我這麼個悭吝的性格……”

他不知想起什麼,垂眸笑得苦澀,“狼崽那樣,還真是随了我。”

“謝愔死了,桑籍死了,高家也已垮台,咱們的仇人一個個都不在了,可你我仍然背負着污名,興許這輩子都沒法洗清,你說這筆債該找誰清算?我想了想。”

滄浪目光如炬,看向煙霧缭繞的虛空,一字一字道:“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盡為敵國【1】。既然都是姓封,大晏江山換誰來坐不是一樣?”

良久,一柱香燃盡,滄浪起身,撣掉了落在袍面的香灰。

“當年之事阿璘有錯,可說到底,他也隻是做了皇權手裡的一把刀。親手撿回來的狼崽,我沒法去恨,兄長,你便容我再心軟這回吧。往後隻要阿璘肯收斂心性,做個明君,我定竭我所能護他教他。要是教不好……”

他緩擡手撫上胸口,“雙生情蠱,同生同死,教不好我拿命來殉,也算對得起這幾聲先生了。”

臨去時,滄浪駐足回睇,望着空空牌位上僅有的逝者生辰,情不自禁揪緊了眉頭。

“兄長辛未年生,怎麼連這也寫錯了?”他歎息着趨前幾步,忽又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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