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的話卻叫為首太監吓得一個踉跄。
“娘、娘娘……饒、”
求饒聲戛然而止，被拖出去前最後一眼，望着帝後冰冷的眼神。
他終于反應過來，這位四世三公家族出來的，當今太傅嫡長女……這個能在喜怒無常，荒淫無道的弘靈帝後宮中，穩坐帝後之位的女人，又怎麼會是好惹的呢？
可惜，他這些話隻能留給自己說了。
片刻後
“娘娘，”有人回禀道：“處理好了。”
劉長青閉目颔首，她有些疲憊。
輕聲道：“忍冬，把我的那件貼身衣裳，給她披上，葬到……”
說到這，她忽然頓住，片刻後，又啞聲道：
“你派人送出宮，找個朝南方向，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吧……”
“是，娘娘。”
忍冬依言退下，将空間留給了劉長青。
“……”
片刻後，劉長青睜開眼，朝身側望了一眼。
那裡空蕩蕩，終究沒有昔日的笑顔。
楚嫖送白狐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她連當時楚嫖睫毛翹起的弧度、飛揚的語氣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怎麼這麼突然……就都沒了……呢……？
她目光投向廊外。
“……”
空蕩蕩的腳步聲在廊中回蕩。
不知不覺來到某處宮殿，許是住在裡面的人離去，宮殿便也荒廢下來了。
秋寒不知不覺涼透身心。
幾卷紅葉落滿台階，青痕上階，白露下肺，陰氣陣陣，鬼氣深深。
真是個翡翠玉衾寒，寶鏡鴛鴦散。
從此宮苑秋草衰，不聞庭中磨鏡音。
……
“本宮……絕不會倒下……”
許久後，一道堅毅的背影，緩緩消失在這座荒廢的院落。
深宅大院囚困鳥，可憶當年風華好？
——
明德殿
宮人噤若寒蟬，不敢擡眸看殿上那道明黃身影。
“咣當——”
弘靈帝猛地停下，憤怒地喘着粗氣。
地上一攤濕痕不斷擴大，酒液滲入厚厚地毯中。
弘靈帝一把撈過下擺，臉色陰沉，大聲呵道：“來人——！來人！！”
“國師呢？！”
“快叫國師來啊！”
宮人們哆哆嗦嗦，連忙去收拾被打翻的器具。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伴随這一聲不膩死人不罷休的嬌滴滴的陛下，竹影潇湘屏風後，繞出一道妖娆的青衣魅影。
“陛下——”
像是含在嘴中又裹弄了兩番才吐出，硬生生叫出缱绻動人來。
美人走動時，松松垮垮的青色輕紗罩不住仿佛躍出白膩豐盈的大片肌膚，青紗下兩抹朱紅若隐若現。
蛇一般柔韌的腰身款款擺動，活色生香的一幕叫衆人紛紛低下頭去。
似乎是美而自知，于是他走路便也一步三晃，纖腰翹臀勾勒得一覽無餘，那圓潤的弧度一晃一晃，撞得人眼花缭亂。
是一位格外豐豔的美人。
綠淞擺了擺手。
宮人們皆松了一口氣，連忙退下。
“愛妃？”
弘靈帝面色一松，伸手攬住走上前的美人，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露出一抹癡迷。
“……”
綠淞垂眸，目光流露一絲嫌惡。
他順從地貼近弘靈帝懷中，輕飄飄的力道錘了錘他的胸膛，“讨厭~”
“哈哈哈哈——”
弘靈帝不怒反笑，籠着柔韌的腰身朝自己身上揉弄。
綠淞指尖打轉，嬌聲膩腔：
“陛下——你生什麼氣呀？”
弘靈帝一把捉住他作亂的手，聞言，臉上的肥肉顫了顫，有些煩躁道：
“沒什麼，隻是新神什麼時候才能回應朕的要求？愛妃，要不……你去問問國師，朕等不及了！”
弘靈帝抓着綠淞手腕的力度不自覺加大。
而綠淞仿若未覺，轉了轉眼珠子，想起了國師先前交代的話，他心下一喜，正好趁此機會……
“陛下，國師還在神明台坐壇呢~況且……新神需要祭祀才能看到您的誠心，若尋常祭祀恐怕少不得一年半載，不過，若是有……”
綠淞神色猶豫，一副為弘靈帝所着想的模樣，長睫低垂，露出一節修長脖頸，眼波流轉，不勝可憐。
若是什麼，他沒有說，反而輕輕退出弘靈帝懷中，釣足了胃口
果然，弘靈帝聞言露出焦急的神色，連忙迫不及待追着美人背影，問：“若是什麼？！”
背對着弘靈帝的綠淞眼中閃現一抹笑意，猶猶豫豫道：“若是有超脫三界之外，五行之中，吸收天地日月精華，鴻蒙初生孕育而來，具天地聖人之資的先天靈胎獻祭，想必真神有感于陛下誠意，受恩于陛下，想必即刻便成！”
“當真！”
弘靈帝先是狂喜，複又憂愁：
“可……愛妃說的此人，朕從哪裡去找呢？”
“陛下莫愁。”
綠淞目光一閃，嬌笑地撲回弘靈帝懷中，揚起一陣靡靡香氣。
弘靈帝目光恍惚，隻見綠淞那張妖豔的臉上紅唇一張一合，迷迷糊糊竟似看到了心中所想實現的場景。
隻聽他道：
“國師早有預料，卦算到南海灣将軍府的二小姐非楚氏夫婦親生，乃是從海中飄蕩來的嬰兒，這個嬰孩如今長大，名為石女，在南海灣頗有盛名……她，便是陛下要找的人。”
“國師已經吩咐楚将軍将其帶往京師，想必不久便能到達，到時……”
那時怎麼樣呢……
綠淞适時住口，碧眼中流轉着陰毒的翠光。
他雖然不知國師為何因為一個将軍家女兒如此大費周章。
不僅推出楚嫖為棋子，引楚将軍一家上京，更要親自誅殺那人，且冠上千百年妖孽禍國的罵名。
不過綠淞隻是聽從國師辦事，國師要竊國奪運，他也跟在身後吸取人間帝王精氣修煉，亦得到不少好處。
雖然如今從弘靈帝身上得到的好處越發稀薄，但國師恐怕是不能放自己輕易脫身。
辦完最後這件事，想必國師也該放自己回山了。
想到這，綠淞咕噜噜轉了轉眼睛，心中有了打算。
他看向弘靈帝。
弘靈帝聞言陷入思索。
片刻後，他撫着胡須，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也好，也好！不愧是國師，神機妙算，解了朕多日憂思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