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的身體被蛇精男挂在半空，腳下是孩子們玩樂的遊樂場。她的雙腳隻得死死勾住腳下的欄杆。蛇精男眼神裡殺意已毫不掩飾，歆雨一邊準備應戰，一邊大腦飛速思考自己需要幾秒才能接住墜落的婷婷……

遊樂場上看護孩子的家長們估計是也看到了樓頂的狀況，有人掏出手機報警，有人打開相機拍攝這奇幻的一幕。歆雨氣得胸口疼，也不再跟他廢話，燃燒着紫色火焰的魔法箭射向他的背後。

蛇精男忙把婷婷朝她扔了過來！而後自己閃身就逃走了！歆雨緊急揮手滅掉了燃着的火箭，飛身撲向婷婷。季衍蝶打了個招呼就朝着蛇精男逃竄的那個方向追了過去。瘋了吧……

“哎喲……疼死你姥姥了……這混蛋左一句‘我要娶你’右手直接把女孩扔出去當武器，伽剛特爾也沒你這麼玩意兒……”

她整個人墊在婷婷下方當了一回肉墊子，婷婷吓得半天爬不起來，好半天才回過神，拍着胸口驚魂未定：“吓死我了，剛才剛才是什麼？我得發個微博吐槽……”

“别介。先别介。”歆雨喘着粗氣，攔着她開手機，“這玩意兒屬于犯罪分子了吧。”

“他到底是什麼啊？蛇精，不是蛇精都是女的嗎？”婷婷還有點懵，“妖怪啊？”

“說起蛇精給我講個故事，就是東北那嘎達有些蛇仙傳說說一個蛇仙愛上了一個女孩，直接把那個女孩給搞死了，這些故事的評論區都在提什麼好甜好甜，嗑嗑嗑，甜你個6呢甜，強 奸犯可以報鈎夠他踩一輩子縫紉機了吧。閻王沒給他下拔舌地獄呢。”歆雨扶着被磕到的腰，一提到這些無腦的故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可給我滾 蛋吧人間慘劇嗑你大爺，被強 暴的女孩、被父母親戚硬是按壓進窄小的喜轎的女孩、被扔進尿桶裡溺斃的女嬰，被恭喜的是男嬰兩腿間的玩意兒，被“好甜好嗑”的虐戀情深，一一掩蓋，像是塗在發黴面包表面的代可可脂巧克力圖層。溫暖的是體 液、良莠的是體力、恭喜的是初血、儉省的是保險套、讓步的是人生。又一個成年“房思琪”罷了。年老了、不再是“房思琪”的單純了之後，那就是棄之敝履，那就是一片殘敗的落葉，想要保護新生的充滿希望的嫩芽，還要被唾罵“老妖婆”，被形容成所有小女孩子童年的噩夢。

“他想我死是吧。”婷婷也很生氣，“死在他懷裡很美麼？”

……應該是吧。歆雨把這句暫時憋進了嘴裡。

一句“好好磕”把嫁人從夫、夫死從子【男後代】的血淚遮蓋了過去。《拐了個鬼王做夫君》這個小說題目她還以為是什麼女主開挂把男主拐回家的呢……結果這不就是……從身到心虐死女主，而且看她來了，世界線出現了變數，就打算直接殺女主，她這段日子，一度以為作者瘋魔了。

“辛苦你了。我媽媽請你來，辛苦了……”婷婷咬着嘴唇，“我恨他，我不想嫁給他，他憑什麼娶我。”

到底還是婷婷先開的口。歆雨覺得自己的頭很痛很痛很痛。而且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疼。

再次醒來時她和婷婷一人一邊被綁在布置了很多不知名東西的祭壇上，有個滿臉蛇鱗的男人拿着劍施法還念念有詞。歆雨本能地一掙紮。

祭壇上擺放着一個精緻的妝奁，敞開着，裡面擺放着一小盒胭脂。歆雨是近視眼看不太清楚，但卻聞到了馥郁的香味當中有股怪味。這是血腥味嗎？

那個男人做完了一系列儀式之後，甕聲甕氣地朝黑暗處呼喚：“主人。”

歆雨和婷婷對視。确認出來的那個就是蛇精男。

那張經過最熟稔雕刻家精雕細琢的美麗面龐，此時的表情扭曲至極。歆雨覺得這表情就是變态虐

殺 犯的那種面對受害者的狂熱表情。

婷婷不是他前世的女友嗎？怎麼還要？算了……殺女友殺妻子的男人多了去了不差這條蛇了。

“婷婷……你背叛了我……”他伸手來摸婷婷的臉。

歆雨嘴唇蠕動，一口毒液直接噴到他臉上。他捂着臉痛苦哀嚎，甚至躺在地上打滾。

她覺得不能慣着這種人。趁着那蛇臉男人做法時她掙紮了半天，脫開了那種束縛，而且明顯身體開始從鮑志雪的軀殼裡開始脫離。

他趕忙從皮膚下調出蛇鱗來抵擋毒液，可架不住已經被腐蝕了一層皮。

“你到底是誰？”

問這個問題的不隻是蛇精男，還有婷婷。

“你不是人類嗎？你怎麼……”

“先别說别的了，跑是最要緊的，我承認了我不裝了，有些玩意兒這不活該得暴打一頓，”歆雨解開身上綁人用的繩子——哦，是的，綁她用繩子，綁婷婷用華麗的綢帶，吃人還吃得這麼凄美，還得像宴會上的烤乳豬一樣做個裝飾，一發“撲克炸彈”扔了出去。

蛇精男被炸個正着，仰面倒在地上，爬起來撲向婷婷。

歆雨轉身撐開魔法護盾擋在她面前，那個蛇精祭司念念有詞，操控綢帶想把婷婷綁走。歆雨一發火刃，切斷了綢帶。

“快跑！”歆雨又扔了幾發炸彈，趁着蛇精男和蛇精男祭司被炸得七葷八素一股錯氣，沖進祭壇旁的隧道裡。

兩人扶着濕滑的牆壁大口大口喘息，濕乎乎的隧道空氣熏得人肺疼。

婷婷喘了半天，望向通道深處，眼神裡的亮光似乎恢複了一些：“鮑小姐，你到底是誰？不過……他想殺我，對吧。”

“明知故問。咳咳，我好像受傷了，我貌似八成受傷了，先找出口比較好。”歆雨從貼身衣兜扯出幾條繃帶，幸好早有準備。

這種類型的男主或多或少都有施虐癖，不多做點準備怎麼行。她扶着牆爬起身來。

兩人沿着通道，一路向前行進，似乎不是傳說當中的墓穴那樣，錯綜複雜，一條筆直的廊道通向不知何方。婷婷想摸手機照明，可手機早就被收了。

“用我的。他大爺的。我劁 他大爺的……”歆雨給他遞過去自己的手機。刺眼的白光射出去，通道也“顯出原形”。

敢情是墓穴啊……某處牆上挖空一塊，裡頭擺着各種新鮮的貢品水果和香火蠟燭，小篆刻下的排位刺眼又陌生。歆雨取回自己手機，拍了個照，通過半年多都沒打開的翻譯軟件提供了翻譯。

協會裡為每一位成員的手機裝備了可以翻譯各種東西的軟件。歆雨之前一直都是穿越的現代言情結界，很久沒接觸過古言了，自然也用不到。

“辛巳年……愛妻程氏采薇……”這作者這麼文绉绉的嗎？她還沒看到後期的創作，不過這種常識性的東西也稱不上是“文绉绉”吧，頂多是作者注意到細節了。歆雨趁着低頭的功夫，張開額角的側眼，沒錯，婷婷正在發抖。

是那種不自覺地全身的顫抖。

“采薇，程采薇……”

“咋了……”

“鮑小姐，你既然有這等本事，猜不出來，我覺得，她就是我的前世……”婷婷大口喘息了幾下，聲音平靜。她無意間朝後退去，手碰到對側牆壁上的一根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