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夜言亦使勁繃起全身上下最後一絲力氣。
矮小鬥篷人的手裡的紅色管筒像索命的厲鬼,越來越近。
在即将碰到他的瞬間,他頭一篇,身子迅速向一旁閃去。
然而矮小鬥篷人側頭看了一眼他,似乎在表達疑惑,便麻利地将紅色管筒放入了原地打開的黑色箱子,合上,拎走。
隐身鬥篷人早已收拾完地上的殘局,地上竟幹淨地找不到一絲血迹。他接過箱子,朝矮小鬥篷人點了點頭。接着,他拎起裝着兩個男人的麻袋,身型一閃,暗室裡便沒了他的蹤影。
矮小鬥篷人似乎也不在意同伴先行一步,他轉過身朝狼狽的男孩走來。
“謝謝。” 夜言亦看着他,虛弱地開口。
矮小鬥篷人頓了一下,把臉轉向一邊。
過了很久,才聽到面具底下聲傳來一聲輕輕的,“嗯。”
夜言亦微怔,他完全沒想到鬥篷下是個小女孩。
他陷入沉思。這個聲音,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這時矮小鬥篷人已走到他的背後蹲下,撿起繩子,動作輕柔地将他的手繞回柱子後面重新綁好。
突然間,夜言亦想到了什麼。
即使非常地微弱,剛覺醒的青龍圖騰還是幫他捕捉到了一絲氣息。
霎時間,仿佛被上了發條一般,他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撲咚聲饒有節奏地越跳越快,十一年以來他平靜無聊的人生仿佛在這一刻變得鮮活。心裡有個荒謬的答案呼之欲出,瘋狂且驚喜。
矮小鬥篷人不知道他為什麼又開始緊張,也警惕起了周圍。
夜言亦按下眼低的激動。
就在鬥篷人綁好繩子準備起身查看四周的時候,他調動起體内最後的一絲圖騰之力,将自己的手閃現到了面具邊緣。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用力地掀開。
面具無聲地掉落在了兩人之間。
面面相觑。
女孩金眸微瞪,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呆愣在原地。
不過兩秒,她的臉上便恢複平靜,撿起他的手,再次綁到柱子後面。
果然。
夜言亦的臉色露出得逞的笑容,任她擺弄。
祁靈從來沒有見過他笑,從見到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擺着一張死人臉,一年四季臉上都是一副無欲無求,無所無謂的表情。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男孩臉上出現不一樣的表情,就像春日暖陽一般透着少年感,化了秋風蕭瑟,解了冬日苦寒。
“我必須幫你恢複原狀,而你要在這裡等待夜叔叔的救援。周圍已經沒有危險了,你不要害怕...”
祁靈臉上露出了稀奇的表情,但手上的動作不停。
“我對你的精神暗示起不了作用,所以待會兒你要說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也是指使綁架你的人想聽到的。還有,一定一定不要把我們暴露,聽到沒有!”
祁靈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夜言亦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黏在她身上的微笑。
“那麼,” 她撿起落在地上的面具重新戴上,一記手刀不輕不重地劈在了他的脖子後。
伴着外面一聲聲急促又匆忙的刹車聲,一躍而起,跳上天窗,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夜言亦垂下了頭,在失去意識前,似乎聽見女孩用甜甜的聲音對他說了句,“回家見。”
好可愛。他想。
像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無波的湖面,他無趣的人生終于出現了一顆璀璨絢麗的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