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婚申請需要雙方共同取消,系統顯示您的配偶還未同意……”她頓了一下,改口道,“現在可以了,你把入職合同填完明天直接去後勤部報道就行。”
入職合同隔空傳送到程瑆的電子光屏,内容簡短,除了試用期條款外,單獨列明的還有一項安全聲明。
【工作期間員工出現污染值失衡情況,交由科研中心接管,一切醫療及賠償費用由本部門承擔。
其他意外事故造成的傷亡情況,本部門依照責任分配按比例承擔。】
以上信息足以說明兩點:
這份工作危險程度很高,完全是拿命賺錢,當然給的工資也高,一天工資相當于其他工作的三倍。
後勤部與科研中心有内部合作關系,可以享受免費的醫療服務。
這兩點可以說完全拿捏住程瑆,有錢有保障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她立即在落款處簽名。
“歡迎入職,出門右手邊領取工牌和工作服,員工手冊已發至您郵箱請注意查收。”
程瑆找到工作心情愉悅地帶上耳機跟着語音導航回家。她前腳出勞動大廳大門,後腳走出一名壯漢,罵罵咧咧地将手上的體檢報告丢進垃圾桶:“體質檢測不合格?狗屁,還不是看不起普通人,呸!耽誤老子時間!”
一到家程瑆就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用被子裹好,在床上翻滾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支起身子盤腿坐好。
她勾着腰從床頭的白色金屬塊裡掏出一本蒼青色的軟皮本,為了這本本子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積蓄。
末日之後迎來科技革命,人類的科研精神在生死存亡之際被逼至頂峰,依靠晶核内強大的能源幾次實現科技飛躍,反而越是天然的東西越貴。
基地人們都習慣用智腦交流,程瑆手上這本本子要3000新币,相當于普通家庭一個月的生活開支。
可不買不行,程瑆從小就有記日記的習慣,寫日記就像是她的精神慰藉,在原來世界小出租屋裡,書桌抽屜堆滿了她的日記本,從小學到工作,一天不落。
日記本放在腿上,翻開第一頁。
【新曆300年6月26日
我到了一個新世界,什麼都沒有,沒有系統沒有金手指甚至連記憶都沒有,隻找到了一份離婚申請和一枚戒指。她也叫程瑆,我們不僅名字一樣臉也一模一樣,真的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嗎?或者她就是我?
……
便宜老公竟然是江知宥?!
可我們要離婚了。我都懷疑這是不是我的一場夢,為什麼我暗戀了十年的人會和我一樣出現在這裡,還成為了我的便宜老公(待離婚版),我真的舍得離婚嗎?
等等,有人敲門,他怎麼來了,難道他發現我了?程瑆别慌,你可以的!】
字迹從最開始的整齊清秀逐漸變得潦草,彰顯主人内心的不平靜。
咚咚咚!
程瑆合上筆記本,整理好衣服平靜地打開門。
“走吧,去書房,不是要讨論下一步計劃麼?”她語氣冷淡,和日記上簡直判若兩人。
男人身上還穿着作戰服,深色作戰服下的身姿颀長挺拔,特殊材質的布料在光線下泛着冷光。他似乎剛結束對戰,褲腳沾着一點未幹透的泥腥。
他堵在門口一時沒有動作。
程瑆擡眸看向江知宥,視線順着那雙修長筆直的長腿往上,在對方勁瘦有力的腰肢處略微停頓後迅速挪開,耳尖不自覺紅了一片。
沒出息,程瑆在心裡暗罵自己,忽然她皺緊眉頭。
空中有一絲血腥味,很淡,要不是兩人間隔不足半米,根本聞不出來。
“你受傷了?”
“好。”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最後依舊是程瑆先一步越過擋在門前的江知宥往書房走。
他們家是兩室一廳的戶型,次卧改成了書房。
看到房間布局的第一時間,程瑆也曾抱有幻想,然而下一秒就被男人冷淡的态度擊碎。
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等對方走近,她直截了當道:“我已經進入後勤部,可以把失竊案的線索給我了吧?”
江知宥拉椅子的動作頓了下轉身走到對面。
兩人中間隔着張紫檀木書桌,他給程瑆倒了杯茶,水汽在空中氤氲開。
程瑆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視線盯着桌上的擺件漸漸出神。
那個擺件很像她玩過的一款遊戲裡面的伴寵,一隻叫胖胖的挑食布偶貓。
細微的光線從眼前晃過,程瑆下意識看過去,瞳孔微微放大。
江知宥右手無名指戴着枚克萊因藍戒指,貼近食指那側有一抹螺青色的十字星。
男人戴戒指并不奇怪,可那是兩人的婚戒,另一枚現在還在她枕頭底下躺着呢。
程瑆按住躁動的心髒,努力回憶昨天江知宥手上有沒有戴戒指。
沒什麼印象,她當時唯恐說錯話暴露身份,繃緊神經所有精力都放在分析對方給出的選擇上,哪還有空關心他有沒有戴戒指。
“有效線索不多,若不是你昨天指出開拓隊的異樣甚至不會有人懷疑他們。”江知宥從抽屜裡抽出一沓文件,“迄今為止所有信息都在這裡,你拿回去看看。”
程瑆伸手,沒拽動,忍不住擡頭撞進對方的視線裡。
江知宥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陰影裡的神情難以分辨,墨色濃重的近乎将她淹沒。
“方舟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限,作為主任務人你享有最高權限,從現在至任務結束,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程瑆垂落的睫毛微顫,心髒跳動如雷,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還在不顧死活地往她耳朵裡鑽——
“程瑆,你可以随時支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