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騙子,她是個假貨,兩個人都是在遇見彼此之前,便各自扛着各自的仇,各自的冤,兩個人皆有不欲為人知的陰暗。
将來,當這一切全都攤開在陽光下,兩人掐着對方的脖子都想殺去彼此時,當想明白,這筆帳,打從一開始便算不清。
将來他要算帳,牧荊絕對奉陪到底,一條一條跟他算。
可現下--
先睡再說,她累了。
牧荊:"睡吧,不早了。"
戟王無奈地道:"不能睡。"
牧荊露出疑惑的神情:"為什麼不能睡?"
戟王把牧荊的手往下扯,按在一處上。暧昧的聲音傳來:"這樣怎麼睡?"
牧荊終于笑出聲來,一副袖手旁觀的壞心眼模樣。
戟王吻住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啞地道:"我不準你隔岸觀火。"
牧荊險些笑岔氣,他怎麼老看透她心中所想呢。牧荊便好笑地反問:"那你想怎麼樣?"
才剛脫口,戟王的手已快速地扯下牧荊的中衣,而後居高臨下,盯着牧荊絲綢一般的雪膚,失神半晌,似乎猶豫了。
牧荊看不見他的表情,不懂他為何驟然停下,隻好低聲喊了聲:"殿下?"
戟王紋絲不動。
其實在那一瞬間,戟王想的是,他要馴服他的王妃,在她白潔的肌膚上烙印下粉紅色的痕迹,宣告全天下,她隻屬于他一人。
可當他望見她臂上的傷,他退卻了,不願弄疼她。
牧荊本來不想奉陪,可在感覺他遲疑的那一刻,她的心軟下來,好像明白了什麼。
其實,她未嘗不想臣服在他腳下,仰望着他,像仰望神隻一般。
牧荊攀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地吐出一句--
"殿下想做什麼便做,妾身就喜歡你為所欲為。"
戟王本來平穩的氣息,在這一刹那間便徹底亂了。有個心愛的女子欣然承接住他的狂烈,還說她就喜歡他這麼狂烈。
他為之瘋狂。
其實戟王今日心緒不佳,一天過去依然是陰沉不定,可越是這樣,他的動作便越發激烈,再加上牧荊的鼓舞——
于是,他為所欲為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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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之後,戟王溫柔地撫摸牧荊的長發,把她摟在懷中,給她一個深長的吻。汗水将牧荊的發浸濕,戟王也不遑多讓,寬闊的胸膛上皆是汗液。
兩人皆感到前所未有的餍足,溫柔缱绻,濃情密意。若不是念在牧荊身上有傷,不然戟王真恨不得再來一場。
自己的王妃性格看似溫順,在床事上卻與他很契合,不能說不是他的運氣好。
往昔許多來議親的世家貴女見到嚴肅威嚴的戟王,吓得連話都說的坑坑巴巴,更别說成親後承他的歡,見識到他更不為人知,剛烈癫狂的那一面。
可王妃不怕他,她說她很喜歡。戟王看的出來,她真的很享受,享受他制造出來,瘋狂的浪潮。
半晌之後,戟王摩娑着牧荊的臉頰,憐愛地問:"你身上的傷,為什麼不讓太醫看?太醫不看過,我心不安。"
牧荊:“我那時睡着了,沒辦法。"
其實戟王真正的用意,是想讓太醫診脈,看看牧荊的目盲原因為何,是否有得治。
今日王妃誤闖源工坊,說到底還是因為她看不見。
如果她的眼傷能治好,那她的日子應當會很不一樣。至少,迷路的時候,不會誤入險境。
想到她今日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孤身闖入遍地死屍的源工坊時該是多麼害怕,戟王就渾身難受。
再者,戟王要他的王妃徹底成為他的人,那麼她便得看見夫婿的長相。
誰知道當他兩燕好時,她把他幻想成哪個張三,還是李四的面孔。
他不允許王妃腦中出現别的男人的臉,他要她身心全部屬于他。
隻屬于他,隻能讓他為所欲為。
戟王低首,朝她的珠眸憐愛地親了一口。
戟王凝視着她那看不見的雙眼,道:"過陣子,我請母妃家鄉的神醫來幫你把把脈,看看你的眼睛能不能複明。"
牧荊身體僵直了下。
神醫?
能被稱作神醫的,肯定醫術超乎尋常太醫,眼力獨到,那是不是她服毒藥弄瞎雙眼的事實,會被揭穿?
戟王又問:"你的眼睛當初是怎麼……”
他頓了下,道:"罷了,甭提這個,免得你傷心。"
牧荊有些驚訝,戟王竟然意識到提起這事會令她傷心。
而後牧荊轉念一想,其實被神醫診出她服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弄瞎眼不就這麼回事?
服毒,燙烙,更狠心的手法都有。
縱然鬼星承諾屆時回去堂中便能服解藥,可提早複明對她來說絕對是好事。一來如此她行事更為方便,二來若真決定要去劉貴妃那偷合歡散,有眼力才偷得了。三來----
她終究還是想見到戟王的模樣。
牧荊有些期盼:"殿下,神醫真的能醫好我的眼睛嗎?"
戟王心疼地摟住她,道:"不好說。得讓先讓他來看過才知道。你願意試看看嗎?"
牧荊垂下眉睫,輕歎口氣,沒有回應。
戟王略有惆怅的意味:"其實我早就想跟母妃提這事,可一直沒跟你說的緣故,便是怕萬一醫不好,你會更加失望。"
原來,戟王到底關心她。他考量到各個層面,想醫治她,又怕失敗,怕她更傷心。
戟王是個正常人行正常之事時,溫柔細緻,體貼周到,牧荊簡直不能自拔了。
牧荊仰頸,視線對上他,嗓音嬌軟真摯:"其實,我失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早已經習慣。隻是想着,若能親眼見見你,此生便沒有遺憾了。"
牧荊的意思是,離開皇宮前,若能見到他的長相,她便不覺得白來一遭。
戟王聽此,自是動容。
他溫柔地道:"那我便請母妃去安排,你且耐心等候一陣。"
牧荊輕輕地"嗯"了一聲。
戟王在臨睡之際,想起一個他一直都想問她的問題。
"對了,你身上的香氣是如何制出?"
牧荊昏昏沉沉地問:"你說的是,荔枝殼香嗎?"
"不錯,當年在開陳聽你奏曲時,我對此香印象深刻,沒想到,三年後再遇見你,你身上仍然是這個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