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樣慢慢把我逼瘋的嗎?
太高明了。
太高明了!
池湛覺得柏青的手段實在太高明了,他簡直要忍不住拍手叫好。
胸腔裡湧動着後怕和暴虐的欲望,池湛掐着柏青脖子的手慢慢收緊,脆弱的脖頸下脈搏微弱地跳動着。
差一點,差一點就讓他又給逃了。
就這麼掐死他好了,然後自己就再也不會痛苦了,這個人再也不會影響自己,這張鮮豔的嘴再也不能說出謊話。
池湛眸光不斷加深,眼裡暗潮湧動。
面前默不作聲的人不見一絲慌亂,在黑暗中柏青也品出了一些東西。
自己的脖子雖然被把着,可是力道卻被這人控制在一個不會讓自己難受的程度,再加上自己後腦勺似乎被什麼東西墊着,以防他的頭剛才直接撞在牆壁上。
這種下意識又細膩的行事作風,味兒太對了。
柏青試探性開口:“池湛?”
果不其然,黑暗中男人呼吸一滞。
柏青瞬間整個人放松了下來,打開他的手推了他一把,沒好氣道:“你幹什麼吓人?”
“……”
“……你才是…大晚上的要逃去哪裡?”低沉暗啞的嗓音裡透着股殺意。
柏青很遲鈍,他被問得一噎,随後無奈地歎了口氣坦白道:“我要去旅遊幾天。”
說着擡了擡自己的單肩包。
“你不許走!”池湛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眼眶發紅,溫熱的液體似乎有湧上來的趨勢。
柏青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池湛,你不能要求我經曆今晚的事以後,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和你在一起。”
“我今晚必須走。”柏青緊了緊抓着背包肩帶的手:“我很難受,難受到……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你明明答應要原諒我的!”池湛無力地把頭靠在柏青肩窩:“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對我……”
像是再也沒有辦法了,他隻能不斷重複一遍又一遍,指責柏青不該這麼對他,委屈得不行。
池湛仍不願意放手,好像他放手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柏青的原諒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
池湛應該是哭了,滾燙的淚水落在柏青的肩窩裡。
柏青卻很平靜地拒絕了:“不行,我必須一個人。”
池湛沒理會他的拒絕,開車跟在後面,柏青到了機場,才發現自己想要乘坐的航班機票已售空,下一班是明天早上9點。
池湛默默跟在後面,聞言有些高興:“明天再走吧……太晚了。”
柏青沒理會他,用無聲的抗拒來表達自己對池湛跟着自己的不滿。
他在手機上又看了其他出行方式,發現隻有綠皮火車有票,沒有猶豫便買票打車趕往火車站。
池湛臉色難看,他沒想到柏青今晚就要離開的決心那麼大,竟然連等到明天都不願意。
柏青等了半個小時後檢票上了車,才坐下沒五分鐘,旁邊的位置換了個人,是池湛。
綠皮火車人龍混雜,空氣中飄着一股泡面的味道,小孩吵鬧聲不絕于耳,耳聾的老人大着嗓門講電話。
柏青已經很久沒做過綠皮火車了,他大一的時候和同學湊熱鬧窮遊,坐過一回,那時候幾個大小夥聊聊天,吹吹牛時間也就過去了,心裡都是對旅途的向往。
沒想到再次坐綠皮火車,心境竟會發生那麼大的變化。
池湛看了眼皺着眉頭閉眼睛的柏青,他雙手抱着胸把頭歪向窗戶那邊,眼下的烏青和憔悴遮都遮不住,好像今晚的事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精力。
池湛目光沉沉地望着他,心髒後知後覺泛起心疼。
不。
他不能後悔。
也不能心軟。
一旦後悔就完了,他隻能堅持,不能回頭。
這隻是暫時的,過了這一坎,隻要過了這一坎,他絕對不會再讓柏青受到傷害,絕不會讓他再傷心了。
池湛明白自己對柏青的感情太過偏執,柏青的一切被他在這六年裡反複舔舐,早已長成了他的骨血,他要柏青長長久久的留在他身邊,隻能在他身邊,不然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發瘋的。
池湛伸手摟住柏青,小心翼翼護着柏青的頭讓他窩進自己懷裡,調整姿勢讓柏青睡得更舒服。
這趟火車要坐十三個小時,柏青睡醒發現天已經亮了,池湛不在身邊。
過了一會兒,池湛帶着兩盒切好的水果拼盤回來了,看見柏青醒了有些意外,慢條斯理打開拼盤的包裝,自顧自的解釋道:“我剛剛去買水果了,都是你愛吃的,餓了嗎?”
柏青瞟了眼,确實是他愛吃的,隻是他現在因為昨天晚上被強行灌的酒,胃還難受,沒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