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兄長的義子,我這也算是做小姨的,送你一個庭院可好。”王母笑的溫柔,看着相柳,眼神中有說不出來的情感流露。
相柳站在原地,少年老成,他既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驚慌失措。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坐在高台上的王母,那個本該是自己母親的女人。
相柳沒有怨恨被生母遺棄,沒有氣惱如今的王母為何還不予自己相認。
他看着高台上的王母,他心中同樣也明白着王母所想。他不是不相認,而是不能。相柳要以什麼身份出入玉山,王母又要有什麼身份穩坐高台。
相柳是王母和祖龍之間的意外,在起初他可以消失就好了。
王母要送相柳海棠花海的庭院,洪江高興、阿獙高興、玉山的所有人都為好運氣的相柳感到高興,隻有相柳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麼,清楚的知道這一切他使用什麼換來的。
後來的日子裡,相柳隻是有事才會出入玉山。而且洪江好像是有意為之一樣,大事小事都想讓相柳去玉山跑腿。
洪江以為相柳什麼都不知道,有意的讓相柳可以和王母多親近親近。
可隻有相柳知道,他每一次見到王母,他都要克制心中無比的痛意。
兒時的相柳不懂,内心的好奇想讓他問個明白。為什麼王母不和自己相認,為什麼要抛棄自己?
如果他可以在母親身邊,或許他就不是一個孤兒,或許那些可怕的經曆就不會發生。
無數黑暗的夜晚,無數流血的傷痛,若是自己可以在母親身邊,他的生命可能會寫出新的篇章。
即便王母抛棄了他,舍棄了他,甚至明明知道是他,卻不與其相認。相柳卻從來沒有去恨她。他不會去恨自己的生母,隻能無盡的逃避現實。
玉山的阿獙看着相柳,少年站的筆直的背影卻能看出落寞。
“相柳,你說,你是怎麼停止的藥方金典,你是怎麼做到的,王母不曾給你加印授業,你是怎麼做到的。”
“如你所想的一樣。”相柳聲音清冷,他慣用冷靜的情緒來僞裝自己。
阿獙顫抖了起來,看十分懷疑,他看着兒時就是朋友的相柳,不可思議,大為震驚。心中似乎地震一般,千萬座山在崩塌。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相柳笑了笑:“王母給我海棠花海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這麼早?!那你們為什麼不相認呢?”阿獙追問,聲音顫抖。他為他的朋友感到遺憾,如今的王母已去,再也不能母子相認,實在惋惜。
相柳看着阿獙輕笑:“這世上總有許多事是不圓滿的。”
難道是相柳不想去與生母相認嗎?是他不能,是他不忍,是他不想去破壞玉山王母平靜的生活。
他選擇了隐藏一生,他可以将遺憾永遠的埋藏在心底,不去打擾如今平衡的生活。
相柳更加的為洪江賣力,更加的珍視這份恩情。一方面是報答洪江之恩,另一發面是為了間接的還了生育之情。
阿獙關切非常的問了起來:“那,王母知道嗎?他知道嗎?你的生父,你見過了嗎?”
相柳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默默的看着阿獙,但那眼睛好像說明一切。
終歸,相柳是善良的,是将所有刀子對向了自己。
他不會去說王母知道這件事,如果那樣做了,阿獙會懷疑王母的狠心,會怪王母不主動與自己的兒子相認。
相柳不想這樣做,不想讓王母在世人眼裡背上冷血無情的名号。
王母送給自己海棠花海的時候,相柳已經明白一切。有些愛是不用說出口的,有些愛是需要深埋心底了。
玉山的王母和九命的相柳,無疑是最相像的一對母子。
相柳将王母留下的藥方金典的法陣默默關上,裡面的舊物也在仙法下物歸原處像是沒有發生過崩塌一般。
阿獙拍着相柳的肩膀說了起來。
“一起喝酒吧。”
相柳看着阿獙,将眼神灑在地面,心情不好。
“不太想去。”
晚上的時候,阿獙拿着酒壺去找了皓翎王姬。
今夜的玉山,黑的一塌糊塗。沒有月色,也沒有星辰。
棕廊粉壁外,阿獙正叩着門。
“皓翎王姬,在嗎,睡了嗎?我獙君,邀你喝酒!”
“邀我喝酒?”小夭雖也疑惑,但還是将門打開。
“阿獙,玉山王母的藥方金典沒事了嗎?白日裡都是我的錯。”
“沒事的,皓翎王姬,都是小事,而且已經都被相柳給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