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天才般的小腦袋瓜想出一個主意。
雲雀恭彌來我家蹭下午茶的某個下午,我刻意連着喊了好幾次“由衣媽媽”,他也不負我所望,順利嘴瓢,意識到之後卡殼了好半天,精緻的小臉蛋窘得通紅。
主要是因為我抓住這點大肆嘲笑并且嚣張地稱呼他為“雲雀弟弟”。
沒辦法,二月份出生的我确實比生日在五月的雲雀恭彌大那麼一點。
……之後被記恨,放學後約架連着打了三天。
雲雀恭彌認真思考了一會,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而後,就像初春新芽抽條般,一點微小的、幾不可察的笑意,從他眼尾和唇邊慢慢擴散開來,逐漸彌漫至整張古典俊秀的面容,滿是包容和信賴,讓人聯想到在天際慵懶漂浮的流雲。
浮雲不一定總會按照你的心意行動,它自有軌迹和準則,在天空中的行蹤飄忽不定,時而遮住夏日驕陽,時而帶來暴風驟雨。
可停留在你身邊的此時此刻,一種抓住了雲的錯覺悄然浮上心頭。
并非你主動要求對方駐足,而是他心甘情願為你停留。
我輕咳一聲,避免自己繼續沉迷男色:“走吧,快點過去,晚上争取再回來陪我媽逛街,然後那什麼……小翔也有話想和你說的樣子。”
無奈親弟弟昨天實在是沒排上号。
老爹一個人carry全場的同時也把自己搭了進去,喝完酒頭痛不說還會被老婆嚴格看管好幾天。
“這個是給我的嗎?”雲雀恭彌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拎着的蜂蜜檸檬水,我試了試溫度,猶豫道:“啊,本來是的,不過好像有點放涼了,再去買杯熱的吧。”
其實是剛剛被人經手,就這麼讓雲雀恭彌喝我不太放心。
雲雀恭彌用吸管戳開杯蓋喝了一口,皺眉:“好酸。”
我不信邪地就着吸管也喝了一口,被酸得說不出話:“……”
難怪上午就隻有那家飲品店門可羅雀!
“剛才是遇見讨厭的人了嗎?”雲雀恭彌幫我把紙杯丢進垃圾桶,随口問了一句。
我擺擺手,讓他趕緊一起進地鐵站:“沒有啊,就是見到同事所以聊了一會,還有個小姑娘倒是今天才認識的。”
雲雀恭彌“哦”了一聲,表面上像是揭過去了,一下車站就在另外一家奶茶店門口定住:“你要喝什麼?”
我:“都行。”
沒喝上(其實是太難喝)竟然還惦記得不行……
雲雀恭彌點了兩杯熱的蜂蜜檸檬水,主要是他發現這家店的鳳梨果茶隻做冰飲,無奈地退而求其次。
我咬着吸管聲音含糊不清:“你很喜歡鳳梨嗎?”
“不。”雲雀恭彌一聲拿着蜂蜜檸檬水,喝了半杯之後才停下動作,目光在給下一位客人現場制作鳳梨果茶的店員身上停留片刻,“感覺比較解壓。”
為了展示産品新鮮程度,一個完整的鳳梨被放在案闆上,店員臉上挂着營業微笑,一刀切斷碧綠的葉子和鳳梨蓋子,之後被舀出的鳳梨果肉則用料理機徹底攪成碎末。
“哈?”我果然還是沒法跟上雲雀恭彌的思路。
之後的路程名為回家實為舊地重遊。
幾乎十年沒回到這裡,街道和店鋪都進行了大翻新,和記憶裡的樣子截然不同,以前随處可見的飛機頭風紀委員也不見蹤影,隻有成熟許多卻中二依舊的委員長大人還在我身邊。
因為我看到什麼都想去試試,不一會雲雀恭彌的手上就多了一堆小吃,從章魚燒到可樂餅無所不包,見到熟悉的“竹壽司”我還進去和老闆聊了兩句訂下兩份壽司作為午餐,掀開藍色布簾出來的時候他正在調整袋子的疊放順序,似乎生怕有哪一樣摔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我的内心久違地泛起了一絲“把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男帶入凡塵”的愧疚感,主動伸手:“要不還是我來吧。”
雲雀恭彌的動作頓了一下,從裡面挑出一串關東煮塞進我嘴裡:“你還是趕緊吃吧。”
我吧唧幾口把鮮嫩Q彈的手打魚蛋咽下去,豎起一個大拇指:“沒問題,不過我也沒想到會買這麼多嘛……”
雲雀恭彌:“吃不完嗎?”
我在五分鐘内消滅了半盒章魚燒、一個可麗餅,現在正在舔一個比我的臉還大的棉花糖:“為什麼這麼覺得?當然吃的完啊!”
雲雀恭彌原本被束縛的雙手肉眼可見地輕松了不少,而且可以想象的很快就會迎來完全解放:“……别撐着就行。”
我舔了舔嘴唇,悄悄接近雲雀恭彌,趁他沒注意的時候踮起腳親了他一口,然後迅速把棉花糖塞進他手裡:“這個就交給你了,請務必咬殺它,委員長大人!”
棉花糖這種食物難搞之處就在于,無論你怎麼去吃,都不可避免地會沾一臉糖汁,當然,如果是沒化掉的時候可能會是以聖誕老人的胡子一樣的狀态保留在你臉上。
雲雀恭彌愣愣地看着已經被我咬掉一半的棉花糖,小心翼翼地轉了半圈竹簽,順着我咬下的地方舔了一口,雖然很小心,左邊臉頰上還是粘上了一小縷雲朵一樣可愛的甜美痕迹。
雲雀恭彌:“……”
他暫時放棄了對棉花糖的進攻,想騰出手拿紙巾把臉先擦幹淨。
我從善如流地幫他完成了這道工序,笑眯眯地看他怎麼對付剩下的棉花糖。
雲雀恭彌現在可謂是騎虎難下。
直到我們肩并肩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雲雀恭彌都沒再對這團白乎乎的東西下手(嘴),似乎是指望太陽把它融化好蒙混過關。
我努力掩飾笑意,指出他的小計謀:“再不吃的話,等融化之後糖汁會順着竹簽流下來,滴在手上黏糊糊的很難受哦。”
據我所知,雲雀恭彌其人,除了打架的時候不拘小節,其他時候對衛生相當執著,必要到風紀委員會的接待室必須一塵不染,草壁哲矢一天起碼要派人定點清潔兩次——還得挑這祖宗不在的時候防止造成群聚,可以說是一個活生生的矜貴小公主。
雲雀恭彌執着竹簽轉了又轉,就是找不到一個好下口的地方,我的笑容已經快抑制不住了。
他歎了口氣,不再擺弄棉花糖,我以為雲雀恭彌終于認命準備放下面子,自己被想象中的場面逗笑得不行,又一次望向他想看看委員長滿臉糖絲的樣子。
滑稽的樣子沒看到,被惱羞成怒的風紀委員長按着狠狠親了一頓。
我和雲雀恭彌之間的第三個吻完全颠覆了我之前對“接吻”這一舉動的認知。
完全不是像先前雲雀恭彌對我,或是我對雲雀恭彌那種輕飄飄一觸即分的親法。
隻能說是……放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