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在制造蘭波的時候,未雨綢缪地設下了密令,用于确保自己對蘭波的絕對控制,沒想到為他人做了嫁衣。實驗室被搗毀後,這份密令就為法國控制蘭波提供了最大的依仗。
正如沒有機器能夠突破設定好的代碼,蘭波隻要還活着,就不可能徹底擺脫指令的脅迫,他的頭頂始終有陰霾揮之不去。
英法交涉的談判桌上,雙方就蘭波的歸屬權争論不休,英方指出蘭波并非土生土長的法國人,他甚至不是自然人。
而蘭波本人也為英方駁論的正确性作出了證明,他承認比起原本的老東家,他更願意待在英國——原話是想跟阿諾德待在一起,但是四舍五入一下也能用來堵住法方代表的嘴。
可以這麼說,不管是在名義上,還是私下裡,蘭波都不能算是法方的人。
法方形勢不如人,在耍嘴皮子上也落了下風,但他們也并非隻能一昧挨打,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法方代表見對方咬死不松口,俨然一副明着搶人的架勢,也不忍氣吞聲了,直接拿出最後的底牌,“蘭波身世特殊,這是在座各位都清楚的事。當初魏爾倫先生殺死代号【牧神】的通緝犯時,順便取回了不少資料——”
這些資料的性質并未明說,然而在場的人都一清二楚,無非就是用于控制蘭波的密令,英方堅持談判,為的就是這個密令,他們需要對方迫于壓力交出密令,作為報償,他們當然也能拿出别的東西交換,譬如調整外貿進出口的稅率,或是分享不那麼重要的新型異能科技……
但是蘭波的分量顯然不止這麼點砝碼,法方不滿意,因而一直從中斡旋,試圖獲得更大的利益。
雙方都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最樂觀的預測也是半個月後能結束這件事,可是誰都沒想到的是,一個人的到來卻輕而易舉地打破了僵局。
阿諾德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雙方仍然在唇槍舌戰,英法不和由來已久,剛開始還端着架子一闆一眼地駁斥,很快就新仇舊恨疊在一起,吵的不可開交。談判桌上唾沫橫飛,吵的臉紅脖子粗,恨不得咬下對方一口肉。
“【牧神】早已被剝奪法國國籍,他一手制造的蘭波又怎麼能說是法國人?照我看,你的論調簡直令人發笑!”
“按照慣例,隻要在法國境内出生,就是法國國籍,【牧神】的實驗室就在法國!你們強搶他國公民,還有理了?”
“這怎能說是強搶?”英國外交官冷笑着,一字一頓地複述蘭波親口所說的話,斬釘截鐵地道,“蘭波先生既然是公民,當然有移民的權利,我們充分尊重他的意願,倒是你們,強留的嘴臉不太好看吧?”
“你……”
直到阿諾德旁若無人地找了個椅子坐下,如火如荼的吵架才消停下來,原本吵鬧如菜市場的會議室内一片寂靜,無數目光彙聚在阿諾德——還有他身邊的蘭波身上。
“吵完了?”阿諾德笑了笑,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那該我說了。”
“……”隸屬英國的衆人不敢吱聲,隻能用眼神進行隐晦的交流,誰把這祖宗放進來的?不怕對方一個不高興把會議室炸了?
有人在阿諾德視線死角的地方悄悄做了個口型,【柯南先生。】
接收到信号的其他人頓時松了口氣,心裡浮動的不安立刻消散了。
如果說阿諾德就是不安定的代名詞,那麼柯南·道爾則恰恰相反,對方出身貴族世家,累世勳貴,經過多年來實打實的功績的積累,在軍隊和政治中都具有極高的威望,一提及他,旁人便下意識地服從,全心全意地信任着這位就連女王也發自内心倚重的最高指揮官先生。
既然是柯南先生,那肯定不會出問題……衆人壓下心中的不安,心裡七上八下地觀察着阿諾德。
阿諾德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場合的人,他全程保持着不失身份的風範,讓侍者幫忙保管黑色的禮帽,一身剪裁得體的手工西裝穿在他身上顯得無比矜貴,宛如一個擁有良好教養的貴族少爺。
他無比自然地牽着蘭波,如同帶領幼弟出席宴會的兄長。
蘭波身量比阿諾德略高,卻不讓人懷疑二人之間的從屬關系。
蘭波一言不發,視線全程跟随着阿諾德,阿諾德讓他坐在哪裡,他就坐在哪。
即使落座,蘭波也在桌子下牽着阿諾德的手,他是如此地依賴着阿諾德,以至于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法國外交官的臉都綠了,蘭波卻表情淡淡,連一個眼神都吝啬。
阿諾德沒有特意展開氣場,但當他走進這個會議室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種直面頂尖強者的壓迫感。
人類進化出的靈敏嗅覺讓他們汗毛倒豎,如同跟一頭不可控的猛獸共處一室,時刻湧起一種沒由來的恐懼,好像他們真的被對方殺死過一次。
阿諾德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來,他在柯南大叔的囑咐下換上了這套正式的西裝,隻感覺渾身不适。
他也懶得拖延時間了,直言道,“把蘭波的密令給我,我可以無條件答應你們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