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差點忘了!孩子們,讓一讓!”赫伯特教授揮舞着手臂,一臉嚴肅地擠進了他們三人中間,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那盆嚏根草,解釋說,“前兩天刮風我就把花盆們都挪進來了,結果一直在三号溫室上課,就忘了把它搬出去。”他戴着一頂青綠色的尖頂帽,邊往外走,邊嘟囔道,“這種花絕對不能放在人員擁擠的室内,否則它的香味會惹出大麻煩的。”
等到赫伯特教授再進來時,溫室裡面已經擠滿了學生,伊麗莎白和裡德爾也回到了斯萊特林的隊伍裡去,埃琳娜則盯着另一朵從天花闆上垂挂下來的有雨傘那麼大的花——她試圖記住它的模樣,好去課本裡面對比一下究竟是不是裡德爾剛剛說的?Fuchsia(倒挂金鐘屬)。
學生們對今天上課的内容很感興趣地小聲議論着,而本次課堂的主角就安安靜靜地待在光亮最充足的天窗底下。
“是魔鬼藤,它可以緻命,”當赫伯特教授要求學生們過去圍觀時,伊麗莎白湊到裡德爾的耳邊悄悄說,“要是沒了那束強光,站在周圍的學生一個都跑不了。”
裡德爾輕笑了一聲,非常自然地壓低聲音回應說,“教授可不會允許自己的課堂發生這麼嚴重的教學事故,但是,教學之外,誰能說得準呢?”
五分鐘後,赫伯特教授開始提問有關魔鬼藤的預習内容。伊麗莎白和裡德爾分别為學院加了十分。
“我們最好在學校寫完家庭作業,但是說真的,家裡的書房也有許多能提供文獻的資料。”伊麗莎白用銀叉子心不在焉地戳着一塊奶油夾心的檸檬蛋糕,完全忽略了已經流過餐盤的奶油。這時,她正和裡德爾坐在一起用午飯。
裡德爾皺起眉毛,他認為伊麗莎白今天有些奇怪,特别是上完草藥課後,她呈現一種不知所措的慌亂。
“莉茲,或許在擔心作業以前,你需要先擔心一下自己的校袍。”裡德爾說,他放下了享用到一半的烤馬鈴薯,從口袋中掏出魔杖,揮動了一下,那滴快要墜落到伊麗莎白校裙上的奶油就停在半空中了。
“啊,抱歉。”她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輕念“Evanesco”,解決掉了可能的麻煩。
“我隻是有點緊張,這還是我第二次過聖誕節——湯姆,你從前是怎麼度過聖誕節的?”伊麗莎白抓緊了自己的手,她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和裡德爾一起坐火車,一起回到艾佛利家宅,一起度過今年的聖誕節,一種難以言明的焦慮就侵占了她的身心,她現在感到相當燥熱,盡管禮堂内部也透着冬日的絲絲寒意。
“第二次?”裡德爾略微訝異地重複,又想起伊麗莎白對他講述過的身世,于是眨了眨眼,平靜地說,“禱告,火雞,聖誕樹——沒什麼不同尋常的。”他垂眼凝視了一會兒被自己握在手心的魔杖,臉上浮現一絲暢快的微笑,“今年一定會與衆不同,想一想吧,莉茲,一場足以将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我們身上的聚會,一次相當溫馨的家庭團聚......多麼值得向往......”他稍稍側過身子,在伊麗莎白的耳邊輕輕地說。
在人聲嘈雜的禮堂,在淡紫色和橙黃色彩帶裝點的當下,沒有人會注意兩個尋常的交頭接耳的學生。坐在他們斜對面的泰瑞和魯埃德照舊讨論着哪座海濱城市最适宜度假,而旁邊的馬爾福卻不知為何惹怒了妮芙麗亞,他正陰沉着臉一字一句地道歉。
伊麗莎白将自己的手攥得更緊,呼吸也變得比之前急促,可沒過兩秒,她就扭過頭,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主動迎上了那道閃爍着野心與貪婪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