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辛公布完兩個消息後,兩手自然摁壓在會議室的長桌上,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教練們自然都在交頭接耳讨論,正式隊員則早已躍躍欲試起來。
“有什麼問題現在都可以提,走出這間會議室,就不再接受任何反駁。”
每一個與他對視的人都心頭一凜。
之前晨訓時雖然覃教隐隐有發火的趨勢,但那火隻針對基礎訓練不過關和心思好高骛遠的小隊員。
且這火發一半就自發熄滅了,對在一旁看戲的自然更是威懾力不足。
這些正式隊員誰不是參加過國内國外各種大賽,曆經各種磨煉的,單單是心理素質,就不是那群還在集訓階段的小隊員能夠比拟的。
但現在覃辛公布的消息,與在場的不在場的都密切相關,不管之前是抱有什麼态度,這會兒所有人都認真思考起來。
不過,會議室的音量隻降低了片刻。
“我有問題。”
誰都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的是一貫給人沉穩印象的池嵩。
坐在角落的年輕維修師似睡非睡,昨晚趕了通宵的雪闆工期,今早還受了點驚吓,這會兒正是困倦的時候。
半睜着眼,好不容易适應了會議室明亮的燈光,一片陰影忽然就打在了自己臉上。
映入眼簾的是那道悍利的背影。
是他!
聞阚認出來了,南島上和夏宴一起跳公園那位,樂轶那小子的什麼大師兄。
池嵩沒有管各種各樣不同意味的視線,隻看着這位新鮮上任的中年教練,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
“請問覃教,剛剛您說可以參加選拔賽的人選是沒被淘汰的集訓隊員和所有正式隊員,這個沒被淘汰是什麼意思,我們要對集訓隊員提前開始淘汰流程嗎?”
身為雪隊的副隊,是需要肩負一定的管理責任的,淘汰提前這件事,事關整體隊伍的梯度建設,池嵩自然需要問個明白。
但在場的都心知肚明,按照往屆的國集選拔計劃,分流考核一般在年底開始。
各個小項的主教練直接到場選人,沒被選中的就直接淘汰,打發回各自的地方隊伍中。
這種選拔機制從雪隊建隊開始就沒有變過,而現在,難道就要在總教練正式上任第一天被打破了嗎?
聞阚把撐着下巴的手放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精悍的副隊。
在他從小成長的環境裡,無論是母親擔任主理人時期的LM,還是偶爾去晃悠一圈的伊森集團,除非不想幹了,否則都少有人敢對着頂頭上司當面叫闆。
而面前這位副隊長的做法,讓人稍稍有點不理解。
總教練第一次公布事項,就被他當着所有人的面毫不客氣的質疑。
盡管聞阚并不太喜歡池嵩,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家夥,還是配得上這些隊員叫一聲副隊的。
這不,集訓隊員還沒完成選拔,就像雞媽媽一樣先護上了。
雪橇狗坐在椅子上,酸溜溜地想到,卻沒發現自己的身體從池嵩發言開始,就一改懶散的坐姿,無意識前傾了不少。
*
晨訓結束後,夏宴照例回宿舍樓沖了澡,換好體訓着裝後,想起阿阚說盡快過去選定位器,便朝他的個人工作室走了過去。
卻沒想到,一路走來,這基地卻是空蕩蕩,無論是操場,還是室内訓練館,或者食堂,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甚至連雪橇狗的工作室都是大門緊閉。
最後問了基地守門的大爺,夏宴才知道,除了所有的集訓小隊員,幾乎所有人,都被覃辛叫去開會了。
這老頭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夏宴自然前往會議室樓下候着,等了近半小時,才看到樓梯上陸陸續續有人走下來。
方勳正在和同行的隊友說說笑笑,結果偏頭就看到正前方的大樹下,擡眼望着自己的年輕女人。
剛剛還很活潑的年輕滑手瞬間就噤聲了,拉着旁邊的人就準備開溜。
“方,勳。”
夏宴半倚着樹幹,看着他胸前的名帖一字一頓地叫出聲來。
方勳左右看了看,似是在确認還有沒有同名同姓的人。
“這不是宴姐嗎,正叫你呢,怎麼不理人啊!”
年輕滑手僵了片刻,狠狠拍了看不清楚狀況的隊友一巴掌,終于不情不願地走上前來。
“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