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F近幾年來培養出最傑出的維修師之一,完全忽略了隻有專用的洗滌劑才能除掉這些保養闆刃時沾染上去的油蠟,于是,那隻原本白淨的手,毫不意外也沾上了同樣的油蠟污漬。
岸邊正在做教學指導的女教練恰好偏頭,看到了場館門口的維修師,熱情地朝這邊揮了揮手:“小聞來啦!在淺水區那邊,正好先去給夏宴看看,她那塊闆剛剛用過!”
這下全場館的目光都望了過來,被逼無奈,聞阚扯了扯嘴角,還是徑直朝淺水區這邊走了過來。
盡量避開水中年輕女人的視線,将自己的身體藏在旁邊道具設施的陰影中。
走進後,一副冷冰冰且公事公辦的語氣:“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想測驗一下雪闆上防水膜的使用效果。”
聞阚隻想拿着雪闆就走掉,但夏宴的眉頭一下就挑起來了。
她就不懂了,隻是幾天沒見,這毛茸茸暖烘烘的大狗怎麼就往白眼狼的方向進化了。
“拉我一把,水裡闆太沉,起不來。”
紮着小辮子的劉金聞言,正準備伸手去抱水裡的宴姐。
不過身邊的樂轶,一看水中大佬的臉色,連忙扯住了劉金的衣服。
這可是宴姐,在南島踩着闆子能在空中翻筋鬥雲,僅僅憑借着腿部力量能跳到雪長城上去的人。
這到了淺水區還爬不起來,也隻有劉金這種傻乎乎的小姑娘會信了好不好。
“诶那邊教練在叫我們了,快過去。”
“嗯?什麼時候?”
已經蹲下來準備伸手的小姑娘噌地一下就站起來了。
樂轶戴上自己垂着兩個兔耳朵的雪服兜帽,一把拉起旁邊還傻愣愣,搞不清楚情況的劉金,蹦蹦跳跳火速撤離現場。
等到身邊的小隊員走了個幹淨,藏在陰影中的大狗才上前一步。
剛剛沾染上皮革上油蠟的左手藏在身後,隻伸出了自己右手,緩緩探入波光粼粼的水池中。
從夏宴的角度看,眼前這人似乎還有點不情願,動作慢吞吞地,一股難言的火氣瞬間就沖上來了。
但還沒等那股怨氣爆發出來,就看到聞阚深陷的眼窩和沒刮幹淨的淡青胡茬,頓了片刻,夏宴還是選擇把火氣湮沒在了波浪翻湧的水池中。
“真是,明明是把我騙到這裡來打小黑工,結果反倒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
小聲地嘟囔出口,但聲音掩蓋在水裡不斷嘩啦嘩啦破滅的氣泡聲中,有點失真。
大狗還糾結着一會兒怎麼拉才不會把皮革圍裙上的油污蹭到眼前這人身上,一時就沒聽清楚夏宴又說了些什麼。
“你說什麼?”
“我說你再慢點我就要在池子裡凍感冒了!”
水裡的年輕女人頗有些嬌氣地皺了皺鼻子。
聞阚正準備開口解釋自己不是故意不聽她講話的,一雙有些冰冷的手突然就緊緊握上自己探入水中的右手。
手指交纏,頗有些親密無間。
但那些礙事的氣泡老是咕噜咕噜沖進兩人的指縫間,涼絲絲的又有點癢。
于是夏宴就無意識地勾了勾尾指,若遠若離地蹭過聞阚的掌心。
這一蹭過後,大狗水裡的右手就仿佛摁下了暫停鍵,一動不敢動,保持這虛握的姿勢僵硬住了。
而他藏在身後的左手則相反地捏得更緊了,手心那點沾染上的灰黑油蠟被捂得嚴嚴實實,硬生生在夜間的低溫下悶出了一手黏膩的汗。
左右手實在是一整個冰火兩重天。
事實證明,一隻手就足以把人從水池子拉起來。
聞阚還是習慣性單膝跪下,給夏宴脫下腳上的雪闆。
等把雪闆拖掉後,才放下自己背上的工具箱。
先拿出毛巾認認真真擦幹淨了防水膜上殘留的水痕,再趁着角度遮掩,用沾濕的毛巾用力搓揉自己的左手。
這時候,明知擦不幹淨,也隻能能擦一點算一點了。
但殊不知,雪橇狗這一路上都遮遮掩掩的舉動,早就被夏宴看在眼裡。
還是那隻沾着水的手,冷不丁地從聞阚身側繞過來,閃電般抓住了他的左手腕。
“在偷偷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