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宴在基地規規矩矩養了四周傷後終于按耐不住,自己給自己的小腿松了綁。
在護士姐姐值完夜班正是困倦的時候,拎着自己行李,火速從康複中心撤離。
從上一周開始每天去健身房訓練時,夏宴就嘗試着給雙腿做複健,這會兒突然擺脫輪椅,倒是沒有不習慣,隻是一個月沒走路,突然站起來有點僵硬生疏。
本來已經做好了路遇覃辛,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準備,但今早基地很是奇怪,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連每天早上餐廳裡搶飯吃的那群狼崽子也不見蹤影。
今天這是集體放假了?
沒再管這些小事,夏宴徑直走到女隊宿舍樓。
由于為數不多的女隊正式隊員都出去外訓了,這時候整棟樓都空無一人。
夏宴腿沒好完,懶得爬太多樓梯,直接就進了二樓。
她在走廊裡轉了片刻就随意選了一個空白名牌的房間,把行李丢了進去。
這是一個寬敞的二人間,設施齊全,房間内已經準備好了幹淨的床上用品,就好似等着人入住般。
這倒是省了自己許多麻煩。
她并沒有太多東西需要整理,急匆匆地被送回國時,手上也就抱着那塊彩虹雪闆,而現在的衣服都是覃辛把她在南島上的行李打包郵寄過來後才有的。
由于個人習慣,夏宴并沒有把行李箱裡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把這個房間填充得滿滿實實,而是全部把它們留在了箱子中。
随時随地,箱子一扣,這個房間又能恢複到最初的樣子——就好像沒有人住進來一般。
夏宴此時雖然可以走路了,但長時間的高強度運動還是不行的,雖然不耐煩一直被拘在康複中心,不能上闆,但她也不會太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大緻收拾完後,她坐到了窗邊稍稍放松自己的腿部肌肉。
此時房間的窗戶并沒有關,隻要輕輕一偏頭,就能很輕易地看到窗外的景色。
于是在敏銳地捕捉到一陣逐漸由小變大的轟鳴聲後,夏宴發現一輛足以容納好幾十人的大巴車,行駛到了宿舍樓下。
大巴車後是幾輛小車,車門一開,率先走下來的幾道身影很熟悉,正是池嵩帶領着的幾名男隊成員。
夏宴眯了眯眼,瞬間捕捉到了從最後一輛牧馬人上下來的覃辛。
稍稍有點秃頭的中年男子從駕駛位上走下後,親自拉開了副駕的車門,一道自己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夏宴的視野範圍内。
窗邊的年輕女人無聲地磨了磨牙齒。
聞阚若有所感地擡頭,掃視一圈後卻一無所獲,但那道視線卻如影随形,灼熱得他心中滾燙。
“覃教,夏宴呢?怎麼沒看到她!”
覃辛正忙着和雪隊領導交流,一時沒聽到聞阚的提問。
今天是參加國集選拔的小隊員們到達長白山的日子,來了四五十号人。
而剛好,上面安排的隊裡的臨時雪闆維修師也到了。
覃辛看到名單時還有點小吃驚,居然是在南島就分别的聞阚。
兩人交流後他才知道,聞阚從HF出師後,決定到長白山來幫忙。
不過他隻會在山上待半年,等集訓一結束就離開去繼續完成學業,惹得覃辛惋惜了好久。
由于基地教練一部分跟着女隊隊員外訓去了,留下來的人手不太夠,聞阚行李還沒放,就被提溜上來開始幹活。
他拿着點名冊,開始對大巴上一個接一個跳下來的小隊員進行點名。
夏宴半倚在窗台前,借着被風卷起的紗幔掩映,淡淡垂眸,細緻打量着樓下一個月沒見的大狗。
與南島時的狼狽莽撞大為不同,這會兒看着倒是風度翩翩,脫下了之前在公園裡打濕的毛絨外套,換上了剪裁得體的毛呢大衣。
這會兒居高臨下地俯視,夏宴倒是意外發現年輕男生那雙黑漆的瞳仁,在清透的陽光下竟然呈現出一點幽深的藍,顯得靠譜又成熟。
不過沒等她看仔細,聞阚就拿出了衣領前挂着的墨鏡,把那雙湛藍瞳孔的遮擋得嚴嚴實實。
“陳奕飛。”
“到!”
“劉金。”
“到。”
“樂轶。”
“這兒呢,聞哥。”
……
夏宴看着聞阚把那一溜兒的名字挨個念完,名冊翻到最後一頁。
可能是名字太多,念久了嗓子有點沙啞,年輕的雪闆維修師難得遲鈍了下。
他一直垂着的頭終于擡起,視線再次從眼前整齊列隊的小隊員中掃過,終是低低開口,念出了最後一個名字。
“——夏宴。”
努力把自己擠到前排的樂轶,突然就覺得眼前氣場二米八的聞哥,莫名就帶上了一種特殊的氣質。
如果對标夏宴口中的雪橇狗,就是耳朵抖一抖就耷拉下去了。
原本流暢的唱名突然中斷,一秒過去了,無人應答。
覃辛原本正在和雪隊的助理教練交流目前的訓練進度,畢竟離開了好多年,這下突然返聘,也需要點适應時間來了解隊内情況。
他發現四周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以為聞阚人年輕,壓不住場面,拍了拍助教肩膀,示意稍候,把頭側過去看。
剛好聽到名冊上最後一個唱名,開口解釋。
“哦夏宴她在康複中心不——”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