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本以為第二天一早就能等到舟總回來，出乎意料，竟然沒有等到人。

倒是接到了舟總派活兒的電話，讓她今天去人事幫忙。

“看吧，我說這次會要借你過去。不過挺奇怪的，”于秀麗在旁邊嘀咕，“他們昨天居然沒有連夜趕回來，我都把需要審批的文件準備好等着審閱呢。”

柳葉聽不進去這些，慌慌張張就要走：“我走了，于姐，要想我！”

“這孩子，就去幫幾天忙，戲精啊你。”于姐擺出嫌棄臉。

人事部就在行政部旁邊，柳葉過去以後跟負責招聘的同事張宣打了招呼，然後被安排去裝訂宣傳頁。

張宣比柳葉大三四歲，工作已經很是熟練。大概負責招聘的工作就需要接觸各個部門，她跟各部門的同事也都十分熟稔的樣子，讓柳葉好生羨慕。

“宣姐，明天我們幾點去啊？”柳葉一邊摁訂書器一邊問。

“你早上提前半小時來，讓單位司機送你，我家離那邊近，我從家裡直接過去。”

“行，”柳葉看張宣把訂好的宣傳頁裝進紙袋，“那我拿資料過去？”

張宣點頭：“好，交給你了，我就不往家帶了，省得還得看着别被我家孩子弄壞。”

“你都有小孩啦？幾歲？”柳葉關心地問。

“兩歲了。”張宣摸出手機給她看照片，“可聰明了，就是淘氣。”

柳葉就着她的手看了眼屏幕，被逗得笑起來：“啊啊啊小姑娘好可愛啊，我以後就想要個姑娘。”

張宣也笑了一聲：“姑娘好是好，隻怕你婆家不樂意，我還想着再生個男孩。”

“現在男孩女孩都一樣嘛。”柳葉說。

張宣沒再接話，低頭清點着手裡的資料頁。

人事的工作和柳葉想象的不太一樣，本來張宣還說要和柳葉對一下招聘會的流程，可是中午接到電話，有位同事今天在社保的業務不太順利，需要張宣協助準備點資料，張宣便匆匆趕過去了。

柳葉手忙腳亂弄到晚上才搞定資料，打着哈欠回去睡覺，又趕天還沒亮就爬起來抱着一堆資料上了車奔赴招聘會場，自己都覺得十分敬業，值得嘉獎。

招聘會場設在高校的體育館内，雖然此刻學生們還沒入場，但進了場館一眼望去，人頭攢動紅旗招展，讓柳葉一時難以适從。

她給張宣打了電話，對方說家裡有點事耽擱了，很快就到，讓她先布置一下展台。

柳葉從沒做過這些事，也笨手笨腳地學着旁邊的人貼好了海報，撐起了易拉寶。

她差不多弄完的時候，張宣終于趕在學生入場前姗姗來遲。

“登記表格呢？”張宣問道，“昨天不是說要多打幾張嗎？”

“我打了，”柳葉從袋子裡翻出來幾張紙，“打了5張。”

張宣瞪了眼：“5張哪夠啊？我們簡曆要收幾百份呢……”

她們說着話，那邊入場的門已經開了，學生們開始陸續走進來投遞簡曆，進行雙選。

“沒時間了，你先發資料收簡曆吧，我做面談，登記不了的隻能回去再錄信息了。”張宣塞給柳葉厚厚一摞資料，差點直接把柳葉老腰壓塌。

他們單位這次招聘的名額不多，卻都是關鍵崗位，因此來問詢和投遞資料的學生不少。

柳葉自己也沒畢業多久，卻能站在這裡被學生圍着問東問西，心裡莫名其妙升起一股虛榮的自豪感。

這種自豪感大概在她站了一個小時之後漸漸土崩瓦解，變成想要逃遁的深切渴望。

太吵了。

同樣的問題回答了十遍之後，還要保持微笑态度溫和，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她十分佩服張宣，到現在依然和顔悅色地和學生一個個面聊着，看起來沒有絲毫不耐。

柳葉隐隐感覺太陽穴有一些疼。

招聘要從早上持續到下午5點，柳葉覺得自己可能會死。

“怎麼樣？”

忽然一個男聲從身後傳來。

這個聲音，柳葉不能再熟悉了。

回想她剛入職沒多久，在會議室驚訝問出“周總他不姓周嗎？”的那天，好像已經很遠了，又好像隻是昨天。

李柏舟穿的是之前會議上的那一身西裝，剪裁十分精當，往那一站鶴立雞群，引了很多來往人們的注目。

“還行，碩博比較少。”張宣回頭見是李柏舟，趕緊要起身。

“你坐着吧。”李柏舟按了她肩頭一下，示意張宣繼續和學生聊。

“小柳你也坐會兒，”李柏舟踢了個凳子給她，“不用那麼辛苦。”

柳葉受寵若驚：“謝謝舟總。”

李柏舟臉上似有倦色，偏頭咳嗽了兩聲才又發話：“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啊……我打印登記表格打少了，”柳葉撓頭，“可能不太夠。”

“登記表格？”李柏舟蹙眉彎了腰去看桌上的表格，又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