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這個,大哥,這個豬蹄好吃,給你吃!”
“放……放開我!”
“哈哈哈哈,我的,都是我的!”
有人在做夢呓語,有人在磨牙,還有人打着微鼾。
臨近北地,連天亮的時辰都俞發晚了些。已經過了辰時,天還未破曉,漆黑一片。
虞薇念蜷縮着身子,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隻覺得枕着的手臂發僵。她想抽出手臂,卻發現手臂好似失去了知覺,半點使不上力氣。
緩了好一會兒,凍麻的手臂才恢複了知覺。
剛側身爬起來,一陣寒風鑽進衣裳裡,再鑽進骨頭縫裡。
“嘶~”虞薇吸了口冷氣,裹了裹破舊的衣裳,一瞥眼,才發現原來昨兒個夜裡頭突然降了溫,而篝火堆不知何時熄滅,此時連灰燼都已變得冰冷。
搓了搓手,虞薇念從鋪地的幹草下扒出一把枯樹葉,點燃,待火焰變旺後再架上枯樹枝。
“阿念,怎麼這麼早就生火?”李氏醒來,見虞薇念正在生火,便從旁邊抱過來一捆樹枝。
“夜裡頭突然降了溫,冷的厲害,我怕老人跟孩子們凍着,便先将火生上。”
“這地确實比離陽冷,眼下才八月,就這般冷。這要是再上過一兩個月,怕是要下雪!”想到這裡,李氏又覺得昨日謝惟安提的建議有理。
“爺,阿爺!阿爺,阿爺你醒醒!”
虞薇念與李氏還在小聲說着話,就聽到胡秀秀的哭喊聲,忙跑了過來。
隻見胡秀秀拼命的搖着胡老頭,可胡老頭雙目緊閉,無半絲反應。
看到虞薇念過來,胡秀秀方佛見到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央求道:“嗚嗚嗚~虞小娘子,你救救我爺爺。”
虞薇念忙蹲了下來,探了探胡老頭的鼻息,還有氣。再摸摸胡老頭的雙頭,冰冷如鐵。
“謝大哥,麻煩您過來将胡爺爺擡到火堆那邊去。”
虞薇念不是醫生,也不知道胡老頭為何昏迷不醒。但就胡老頭那雙冰如寒鐵的手,若再不給胡老頭取暖,怕是人得凍死過去。
“這天太冷了,大家多生幾堆火。另外沒事的,再去多拾些柴火回來,我們得在此逗留個幾天。”
“虞小娘子,爺爺,爺爺醒了!”
虞薇念剛交代完,就聽到胡秀秀沖着她大喊。等她過去一看,先前臉色煞白的老人家,這會兒人醒了,臉上也多了絲血色。
看來剛剛胡老頭就是被凍着了。
“娘,您把襖子穿上!”虞薇念從包袱裡翻出件破舊的襖子。
那襖子,是她們逃出離陽時所穿。
“這襖子還是前年過年時,你祖母讓繡娘做的,緞面用的是蜀錦。這料子雖是金貴,可上面繡的花樣我倒不大喜歡,隻穿了一回便收進了箱籠裡。”
憶起往昔,李氏撫摸着破舊的襖子。隻是曾經豔麗的蜀錦緞面早就失了顔色,絲線盡斷,袖子處劃破的口子裡,漏出來微焦發黑的棉絮。就連她那雙不曾沾過陽春水的柔荑,如今也變得粗糙不堪。指腹起了厚繭不說,指甲縫裡更是嵌了黑泥。
若是以前……
又何必想什麼從前。
李氏揩了揩眼角,自嘲的道:“沒成想最不喜歡的一件襖子,臨了了,竟成了我唯一的一件襖子。”
虞薇念也翻出破襖子換上,卻在穿衣裳時,不小心被襖子的一角砸到,疼的龇牙咧嘴,差點叫出了聲。
李氏見狀,連忙捂住虞薇念的嘴,慌張的朝四處看了看。見無人向這邊看來,才如釋重負的松了手。
“娘,您幹嘛……”
突然,虞薇念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阿姐,你怎麼了?”
“啊?哈哈哈,沒什麼,就是有點冷!”
“來,小北,把襖子穿上!”說着,就将襖子披到了虞喬北身上。
早飯是野菜黃豆湯。
黃豆是路過的上一個村子時,村裡的一位老伯給的,足足有半袋子。
每日煮野菜湯時,做飯的婦人們都會撒上一把豆子,讓野菜湯多了一絲滋味。
吃過早飯過後,謝惟安一行七人進了山。
而餘下的人,年長的留在原地看孩子,其餘的都去撿柴火,挖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