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澤?”
就在夔澤沉思之際,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就見一棵大樹,這棵樹正是夔澤之前和謝喚他們所說的那棵巨樹。
而他所說的家就在這棵巨樹之下。
這樹,高大且年長。活了千年的樹精總會因為無聊陷入沉睡。它比夔澤還年長,比塔拉林斯山先誕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顆古樹會在這裡,但是他就在這裡,在半山腰上,靜靜看着周遭世事變遷,萬事變化。
自夔澤誕生起,他便在樹下安了家,和樹作伴。除了木升,沒有人知道塔拉林斯山的山神家不在塔拉林斯山最高處的山神廟,而是在半山腰一處偏僻的有着一顆巨樹下的小木屋。
不過,比起在一起說話的時間,他們一起相伴的時間要更長。
畢竟,巨樹一直在沉睡。據它來說,沉睡是為了更好的感知這方。
“木升,你醒了。”
不知不覺,夔澤來到了他的家。
“對啊。上一次醒來還是在上一次。看來,已經睡了好多年吧。”
木升上一次醒來是一百年前,那時剛好是人妖簽訂協議的時候,“唉。自從簽訂協議,山上就沒有這麼熱鬧了。那些孩子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
木升歎氣,像他這樣的精怪是可以自主選擇要去妖界還是人間的。但他在人間待習慣了,所以并未過去妖界。
其實并非所有事都可以用黑白二字涵蓋。非黑即白的事情也有。
像木升這樣的情況也大有人在,未修煉成人的精怪,妖力微薄,即使留在妖界也造成不了多大麻煩。
“他們也來過幾次。看到你還在睡覺,就沒有過多打擾。”
聽到夔澤的話,木升枝幹上的樹葉輕輕搖動,“簌、簌”的聲音足見他内心的愉悅。
夔澤看到這樣也笑了起來,心中的郁悶也少了大半,“木升,有沒有感知到山上有大妖存在。”
“沒有,我醒來隻有兩天。這兩天,山上的妖怪氣息很微弱。”木升頓了頓,“要不是你出現,我恐怕以為這山上就剩下我一個了。夔澤,你變弱了。我沉睡這段時間,你究竟發生什麼?”
夔澤搖頭,垂在身前的辮發也跟着搖擺,“我不記得了。我突然被喚醒,一醒來才知道我沉睡九年了。這九年山上的事情我統統不知道。我和塔拉林斯山的聯系被切斷了。”
夔澤還記得那時他被喚醒的記憶。
無盡的黑暗中,他如溺水的人在不斷掙紮,他從沒有溺過水,可是他的潛意識在告知他溺水了。呼吸被攫取,耳畔喘息聲猶在。
他聽到有聲音在說,他快要死了,你還不醒來嗎?
睜開眼那瞬間,眼前盡是血色。
他無法思考,也就沒有糾結為什麼他會出現在少年的房間裡。
屋外,雨水掉落,嘀嗒的聲音不斷響起。眼前,少年腕上的紅是如此刺眼,少年的臉色蒼白是如此讓他無法呼吸。
“山神護佑。我來了。”
—
謝喚沒有想到塔拉會要他前去謝家。
這個在外人面前強大的無所不能的塔拉在謝喚眼裡不過是一個哄騙女人誕下孩子背叛妻子的宰渣,是雜碎。
以往會在祭祀頭天派人守在他門口,阻止謝喚外出,當然,不止祭祀,幾乎是所有阿塔木鄂族的重大節日,他都不被允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