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現在千裡冰封的天氣,實際上北境早已經開春了。
盤亘在北境的雪傀大魔對北境人來說,如同無法抵抗的天災,每年冬季肆虐最兇,到了春夏就會稍稍平歇,此時正是關兵收複失地的時候。
姜淮接下了死命令,帶着五百精騎收複去年冬季被占領的玉哀關。
給他下命令的人知道,這幾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務。
……
兩日後,他們到達玉哀關外。
玉哀關在兩山之間,從高處能看到數量衆多的守城士兵,他們穿着制式統一的符文兵甲,乍一看很正常,但細看他們步調詭異地一緻,原來整座城的人都成了冰屍。
城中還有高階冰屍坐鎮。
姜淮招招手,叫來師劍辰。
這兩日他一直帶着他,師劍辰很聽話。姜淮囑咐道:“你待會跟着我的副将,他帶你走安全的線路。”
“我跟着你。”
“你跟着我隻會拖後腿。”姜淮放在他肩膀的手微微施力,神情嚴肅。
“放心,我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到時候我來找你,帶你回營地。”
師劍辰垂眸看看自己無法彙集靈力的手,點頭。
他跟着越雲臣離開,不禁回了好幾次頭,每次都看見姜淮在注視着他。
師劍辰對前路一無所知,他們小隊十幾人,個個是潛行高手,師劍辰修為被封但行動機敏,跟着越雲臣走過山林、密道,然後出現在城中一個隐秘之地。
其他士兵默契地分散開,隻有越雲臣跟着他。
“你能跟上,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越雲臣笑嘻嘻地說,但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将死之人一樣。
師劍辰心裡一沉,雖然不願意相信,他還是問:“你們商量好的?”
越雲臣不置可否,這時他收到士兵傳音,已經布置好了。
“我們将軍有一個貼身之物要交給你。”越雲臣掏出一塊令牌,“看你這幾天看他的眼神,應該挺愛慕的吧,還不接着?”說是這樣說,這種以色惑人的精怪,看誰都像愛慕。
師劍辰面無表情接過令牌。
其實早就有端倪,江淮騙他的方式太敷衍,他能“毫無芥蒂”地走到這純靠自我欺騙。
越雲臣也沒想到這少年這麼聽話,他準備的後手一個都沒用上。
姜淮說他會一直裝到敗露前,但這緊要關頭,居然還能繼續裝,佩服佩服。
手上的令牌是鏽紅色的,上手很輕但馬上重若千鈞,将他墜倒後牢牢禁锢在原地。
封印的靈力被不受控制地瘋狂催動,士兵們的布置也被激活,順着他的靈力形成閉環。
第一重引陣成。
“撤。”
在大批冰屍趕來前,越雲臣和小隊的人原路撤回。
玉哀關外,姜淮感應到令牌被激活,此時第二重準陣已經準備好。
千裡之外的北騎大營。
熄滅中央篝火,避開總将的暗哨,數千僞裝值守的精銳來到早已布置下的總陣周圍。
總将隻讓姜淮帶五百人走,但他能用的,可不止這五百人。
第一重引陣,用誘餌激發後可以讓冰屍聚集,甚至讓控制其他冰屍的高階冰屍都喪失理智。
第二重準陣,由姜淮親自操陣,将千裡之外的總陣牽引、增幅,定位到引陣之中。
第三重總陣,則靠營地數千精銳的輸入。
師劍辰被禁锢着在引陣中央,他擡起頭,巨大的雪鸮在上空飛過,他知道江淮正透過它的眼睛看他。
他的靈力每産生一絲就被抽幹一絲。屍潮洶湧而來,但他無力反擊。
似曾相識的場景,讓他想起臨水市那遭。
同樣是第一次見面,當時江淮救他,這次江淮利用他。
但江淮還是江淮,他隻是按照自己的目的行事沒有不同,是他自作多情。
師劍辰也不明白,為什麼一次相救能讓他念念不忘,一次利用卻不夠讓他抽離感情。
即使他現在很氣憤,氣憤到從心髒麻痹到四肢。
江淮強勢他就順從,江淮恣意他就小心。他曾經以為這是和江淮的相處之道,所以謹慎小心,生怕給他添一點麻煩惹他不喜。
現在他才看清,無論是幻境内外,他和江淮的相處從來不平等,江淮高興就搭理他一下,不高興就言語迫他離開,而自己卻對他的一點示好感激涕零。
在幻境更是這樣,面不改色地拿他當誘餌,不會想他得知真相後會是什麼心情,在屍堆中能不能活下去。
屍潮在快要靠近他時被陣法阻擋了腳步,但這不是保護,而是姜淮讓陣法内冰屍密度提高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