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留意着小蛇動靜的飔風,用尾巴把那幾人試圖重新抓住小蛇的罪惡之手狠狠抽走,随後他将心愛的鏡流扒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鏡流顫抖着身體,順着那條漆黑的尾巴攀上了飔風的背鱗,貼着伴侶的腦袋,發出了一連串的氣音——驚吓過度的小蛇連嘶鳴都發不出來了。
背鱗上不斷顫抖的鏡流讓飔風心疼到了極點,那雙滿是傲慢的低垂眼眸第一次直視了這群雜碎,片刻後,作為對偷獵者們傷害小蛇回報,他又一次注入了大量毒液。
劉華實又哀嚎了一聲,他怒斥着手下的廢物,讓他們趕緊想辦法,把自己鼻子上的蛇弄走。
但小隊裡沒人願意接這個差事,就算再白癡的偷獵者,在看到飔風身上那規則的環紋後,也能清楚辨别出這兩條蛇的種族——眼鏡王蛇,一種隻需要12毫克的毒液就能殺死一個成年人的劇毒蛇。
以量大管飽的毒液穩住自己在爬行界内的威名的眼鏡王蛇,在面對失去鬥志的人類時,所能帶來的殺傷力是無法估量的。
何況他們現在要面對的是兩條這樣的毒蛇,其中一條的身形甚至比論文裡記錄的最大個體還要來得長,它能排出多少毒液根本敢想。想到這兒,剩下四人中膽子最大的王強也開始哆嗦了。
“劉,劉哥!”王強吞咽着唾液,喉結動了又動,半晌後,到底不願輕易放棄同伴生命的他舉起了獵槍,受到他的鼓舞,剩下三人也拿起了武器。
在那雙不時掃過自己冰冷的墨瞳的注視下,他們沖了上前。
不斷顫抖的鏡流本來在伴侶冰冷的背鱗上回複了一些理智,但當小蛇又一次看到向自己撲來的偷獵者時,應激過度的他貼着飔風的面鱗,沖了出去。
命中率奇高的鏡流咬住了王強的耳朵,毒液無比順暢地被他送入這個偷獵者的體内。
剩下三人尖叫了一聲,手中的武器“哐啷啷——”地掉在了地上,他們連滾帶爬地跑向了皮卡停放的方向。
被蛇咬中的兩人憤怒極了,但他們掙脫不開那兩條長尾的束縛,從蟒蛇身上學了很多東西的飔風與鏡流,将它們的看家絕學——絞殺運用得淋漓盡緻。
情緒激動的兩人,心髒劇烈地跳動,于是他們血管中混雜着毒液的血液流速更快了,尤其是劉華實,他的眼睑已經開始下垂,這是明顯的神經毒素中毒反應。
向來克制節儉的飔風這一次是奔着殺戮去的,新仇舊恨之下,他對着這個讨厭的人類,注入了足以殺死一頭亞洲象的毒液。這個作惡多端的偷獵者今日注定要命喪黃泉!
在毒液的作用下,劉華實已經看不清東西了,手軟腳軟的他重重跌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瞳孔放大,眼看就要不行了。
見此情形,飔風“嘶”了一聲,确認了仇人不能再起後,稍微平靜一些的他,這才舍得放開嘴裡快要被自己生生咬掉的鼻子,遊到了鏡流身邊。
一尾巴把鏡流咬住的人類抽翻,用龐大的身體接住了跌了個踉跄的小蛇,飔風用平生最溫柔的語氣,耐心勸誘着明顯還處于應激中的心上蛇。
“鏡流,放開他好不好,我們該回家了。”
“早上打擾我們的蟒蛇被我殺死了,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戰利品?”
“前幾天你說想吃鼠蛇,我帶你去捉好不好?”
“他們的血很髒,你之前跟我說過的,鏡流,你最愛幹淨的,不要咬了好不好?”
……
勸說鏡流的飔風并不打算放過這幾個傷害鏡流的人,他已經記住了他們的氣息,沒有獵物能逃過這位強大捕食者的追蹤。
他現在最需要做的是安撫伴侶,在他心裡,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得過鏡流。
*
漫長的十分鐘後,沉默的小蛇終于有了反應,“回……家……飔風……”
已經精疲力盡的他喃喃重複着這兩個詞語,在伴侶的安撫下,迷迷糊糊的小蛇遲疑地放開了王強。
可他真的太害怕了,以至于在脫離了可依憑的物體後,這條瑟瑟發抖的小蛇又下意識地回頭咬了王強的大腿一口,這個吊兒郎當的偷獵者又發出了一聲哀嚎。
飔風一時有些焦頭爛額,手忙腳亂的他連哄帶騙,好懸才把小蛇帶離了人類身邊。
鏡流安靜了一會兒,飔風才有機會探查伴侶的傷,看着鏡流頸部還在滲血的傷口,飔風自責地蹭了蹭傷口旁邊完好的淺灰鱗甲。
小心翼翼地叼起鏡流,他要把小蛇帶回巢穴裡,鏡流一動不動,還在驚吓中未回神的他乖巧得像一條塑膠玩具一樣任由飔風叼起。
他們穿行過草葉,在路過癱軟在地不斷抽搐的劉華實時,飔風刻意用尾巴遮住了小蛇的眼睛,但他遲了一步,鏡流又開始了顫抖,飔風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梭上了竹台,順着巢穴口的枝桠叼着鏡流爬進了小窩裡。
地面上的王強咬了咬牙,他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把劉華實架在了身上,這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趙毛三人,略有些心虛地接過劉華實,扶住了王強。
“哥,我們,”
“什麼都别說了,我也被咬了,先出林子,去醫,不,回村子,那個什麼研究院的人駐紮在那裡,他們肯定有血清。”
幾人狼狽地撿起工具,踉踉跄跄地跑到了皮卡上。
就在發動機點燃的一刹那,趙毛發出了尖叫“哥,劉哥沒氣了!”